再说了,就算他朱文琅年轻力壮,路上马不停蹄地赶个二十天,也非得脱层皮累趴下不可,更何况还有丽娜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想到此处,朱文琅再怎么心急,也只能耐下性子,让自己别这么着急上火,取了包袱,再从莫多那牵过两匹精壮的空马以便路上换着骑,两人四马立时动身便往南而去,但也不至于非得天天快马赶路,把自己累个半死。
好在朱文琅身为锦衣卫千户,又有金牌在身,有个钦差身份,一路上尽可以找沿路的州府衙门寻求帮忙,无论是准备食宿,又或是饲喂马匹,甚至将疲累的马换掉,重新拉上一匹精军马等等,都不是难事。虽不是没日没夜地赶路,但总也比寻常的商队旅人快上许多,一路朝南向云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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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泽谷中,最高最大最为宏伟的一座三层的楼,被唤为“大汉楼”,楼前牌匾上“大汉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是大长老手书,乃是仿大汉皇帝陈友谅的笔迹写就,这一点,一起参与大业的老兄弟们都说写得像,像老主公的亲书。
“大汉楼”过于庄重,也是为了以后在谷中举行大事而建,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人,而大汉楼旁边一幢二层小楼,则被命名为“泾江阁”,之所以取“泾江阁”这个名字,是因鄱阳湖一战中,承友谅便是在鄱阳湖北边的泾江口的战船之上,被徐达暗埋的伏子暗箭所杀,而在兵败之后,徐东彬与众老兄弟们聚在一起,共商后续的打算,也是在这泾江口的战船之中,对着老主公陈友谅躺在床上的冰凉尸体立下的宏誓,也是众老兄弟们心中那未尽的余火
这座泾江阁,便是如今天一盟的核心,大长老徐东彬、二长老赵福贵处理日常事务之所。
“扑楞楞。”这日,守在泾江阁外的年轻人看到一只信鸽从谷外飞入,咕咕咕地停留在泾江阁外鸽房的鸽巢台上,便快速地跑过去,抓住刚刚落下的信鸽,熟练地从信鸽腿上取下系得牢牢的小竹筒,将信鸽小心地送入鸽房之中,轻轻抚摸了一下信鸽的小脑袋,任其自己去食槽处吃食,立时拿着竹筒,匆匆回转泾江阁,交给了站在内堂门口的守卫,让守卫拿进去亲手交给正在阁中主持盟中事务的大长老。
他乃是天一盟玄武中培养出来的第一批佼佼者,目前与其他玄武弟子一起充任云梦泽谷各处的守卫。
这泾江阁旁的鸽巢中常年饲喂着六七十只信鸽,负责与天一盟在各州各府的暗桩的通信,全都标有数字号,每天都会有四五只信鸽从谷外飞进来,又从谷中放飞,飞往各处,这取放消息的事,他早已十分熟练,绝对出不了任何岔子。
“是恨元,又有消息了。”大长老徐东彬接过侍卫递进来的小竹筒,看着竹筒上的数字号,笑着对旁边的二长老赵福贵道。
“唉,还是老兄弟靠得住啊。我都又有好几个月没见恨元兄弟了,还真想他了。”赵福贵笑道。
“是啊,都是老兄弟……”徐东彬打开竹筒,一边看里边的薄纸一边笑道,但话说到一半,已是面色阴沉下来,不再开口。
“怎么了?”赵福贵见着大哥神情不对,问道。
“咱们天一盟,出了内奸。”徐东彬淡淡道,说着便将手中的薄纸递给赵福贵。
赵福贵快快地扫过纸上的内容,“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是谁?吃里趴外的,让老子找出来,非趴了他的皮不可。”
“其实,从泄露的消息来看,可疑的人,也就那么五六个,就算是还有更多的消息被朱元璋知道了,咱们却不清楚,这内奸,也不会超出那十二个人之外。”徐东彬淡淡道,语气有些悠然。
“那就找出来!找到了拖出去喂狗!”听到徐东彬的口气,赵福贵感到莫名的心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超出自己大哥的预料,所有事情,都能够妥善地解决,当年大汉军中的“镇军之心”,可绝不是浪得虚名的角色!
“对了,马上飞鸽传信给云南,起事之期后推十日。云南乃是一步十分重要的棋,对沐英和朝廷大军的两手要同步开始,让他们内外不能兼顾,一旦能够将云南搅乱,必然可以牵制朝廷数万大军,困在云南数年寸步不敢离开。而朝廷要镇压云南,必然就近抽调四川这边的明军,这样四川的军力就空了,这于咱们的大业十分有利,也十分必要,因此务必务必要求稳。”徐东彬想了想道:“张然那边我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