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娜头都大了,明明知道赵敏便住在这群山之中,明明知道也许能治朱文琅伤势的神医便在山中,却是“云深不知处”,如何才能找到赵敏一家?
莫多问清缘由,也是一筹莫展,若说派人进山去寻,方园数百里,没个十天半月的哪找得到?朱文琅的伤势如何能拖得这么久?
和丽娜一起来的郑如宗的家丁兵士也跟着着急,“这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也不知有谁似乎咕嘟了一句:“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来就好了,直接出来接就行了。”
丽娜眼睛一亮,急急道:“莫多———”
“下官在。”莫多忙应声道。
其实丽娜既非官场中人,又比莫多小了许多,本不该如此直呼其名,不过二人原来便已认识,丽娜本就是个直爽性子,天真烂漫心里藏不住话的,而且此时朱文琅伤势犹重,情势紧急,谁也没有在意这个。
“快,快派你的人,一人扛一面旗子,旗子上挂封书信,信里就写一句话,‘朱文琅重伤,丽娜急找赵姨,在邛县县衙’,把旗子往山头上插,全往山头上插,越高越好,越醒目越好,一定要让他们看到,快。”丽娜犹如放炮仗一般吩咐道。
莫多本来还没明白丽娜的意思,听到后来恍然大悟,山顶上突然多了旗子,住在山中的赵敏他们必然会去察看一下,一看到书信,自然便会来县衙找丽娜,这果然是一个极妙的主意,也亏得丽娜一转眼便想了出来。
“姑娘好计策,下官即刻去办。”说罢急匆匆而去,这书信自然也是他代写了,只是县衙中哪来这么多旗子?只好紧急派人到绸缎庄去买红绸子,再四下里寻了不少长长的竹竿,一下直做了五六十面红旗子,每支旗杆上都挂上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赵敏启”三个大字,至于信封和信内的那句话,都快把莫多的师爷写得手都酸了。
莫多也是机灵,不待旗子全都做好,做一件便派兵丁进山往山头上插一件,而且找到上次朱文琅出山的山口,先一个劲地往群山中的山头上插,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已是日落西山了,还没插多少个山头,急得丽娜坐立不安,直催着快些快些。
旗子刚做好三四十杆,才送出去十余面,莫多正在县衙院中布置着差役骑快马打着火把往山中赶,就算连夜进山,也须得尽可能多地在山头上插上红旗,以便第二日一早,赵敏他们便能看到。
丽娜在屋中守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朱文琅,眼泪都快流干了,给朱文琅喂些稀粥也喂不进去,探脉门看,脉息也是若有若无的极是微弱,眼见是支持不了多少时候了。
丽娜心急如焚,床边院中两处走过来走过去,一会过来看看朱文琅,一会又过去不住地问莫多已插好了多少个山头的红旗子。
丽娜正在院中问莫多之时,突觉朱文琅房中一暗,连忙回去看,只见那烛火不知为何突然熄灭了,屋中一片黑暗。
丽娜大吃一惊,忙叫点灯。待差役端来烛台,丽娜和莫多才发现根本不是原来的蜡烛燃尽了,而是突然熄了,只余下一丝残烟仍在烛芯上缭绕。
丽娜莫名其妙,命人将蜡烛点着,不放心地去看朱文琅,突地一声大叫,原来朱文琅的枕头边上居然摆着一封书信,那书信上居然写着“赵敏启”三字,正是莫多命差役连夜要插到山头上的旗杆上要挂的信,却为何突然出现在朱文琅枕边?
丽娜以为会是赵敏回的书信,忙取了过来,抽出信纸,谁知里面却仍是“朱文琅重伤,丽娜急找赵姨,在邛县县衙”一句话,和送出去的毫无二致。满心的希望破灭,丽娜呆呆地坐在床边发怔。
莫多在旁忽道:“信封背面好像有字?”
丽娜忙翻过来看,只见那信封背面果然有一行小字,字迹十分工整。丽娜忙看内容,只见那上面写着:“不用再插旗了。即刻带人至镇西山口,一片松林便是,仅丽娜和伤者,他人无需跟着,自会有人接应。张。”
丽娜大喜,她想起那明昭的爸爸便是姓张,看来这留书之人便是那赵姨的相公,明昭明武兄弟之父了。忙令莫多备车,将朱文琅抬到车上,自赶车便要去山口。
莫多想派人跟着,丽娜不让,说是那留书之人如此吩咐。
莫多无可奈何,不过还是坚持要送到山口,到了那一片松林之处莫多的人再回来,只留丽娜和朱文琅在那等着便可。
丽娜也知道这只是莫多的好意,便也答允了。
莫多和数十兵丁护送了丽娜和那马车到达山口松林之处,“丽娜姑娘,一切小心,随时给个信。”莫多对丽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