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为此,一来是为了安全和保密,毕竟孙府已算是丐帮的一个重要据点,在整个丐帮之中都算是排名靠前的分舵所在,可以说整个云贵川各地的丐帮分舵,都是以成都分舵为中心。二来也是为了令成都府内的丐帮弟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落脚之处和身份,比之其他分舵的丐帮弟子,都仍须每日为糊口而操心。
可偏偏这么一个重要性数一数二的丐帮分舵,分舵主孙越竟然是个一点不谙武技、肥肥胖胖的寻常之人,也可见这孙越的能力是何等出色,令两位主事的副帮主于谦和周源这般看重。
“何事?”孙越听到下人呼唤,出得门去问道。
“布……布政使朱大人过来……过来宣旨。”下人有些结巴。
无怪下人有些惊惶,孙越只是成都府内的一个微有家资的富户,论身份,没有官家身份,乃是白丁一个,论资财,产业也一般,成都城中比他富裕的大商只怕过百。从来都没听说过会有人来这种府上宣什么圣旨,更何况还是整个四川行省的民政之主,布政指挥使朱守仁大人过来宣旨的,这得是什么样的动静和排场?
“快快快,快布置香案——”孙越连忙吩咐,怎么圣旨不知道,怎么接旨也不懂,但准备个香案,大家一起磕头听圣旨是肯定的。
朱文琅看了一眼师父张无忌,又看了一眼上官灵和周源。
“师父师娘,老叫花,玥儿,你们先在隔壁回避一下吧。木头,孙舵主,咱们一起接旨。”朱文琅略一想,道。
他知道,朱守仁过来宣旨,这圣旨只可能是给他的,自己刚从山里出来,不知道朱元璋又有什么事要安排了,而且还不是让成都的锦衣卫带个密旨过来,而是大张旗鼓地颁下圣旨,让一个布政指挥使来宣旨,这么大的动静,是什么大事?
也不用管到底是什么事了,圣旨都到跟前了,好好接旨听听是什么事就行了。
到孙越的府上宣旨,孙越自然是要在的,上官灵也一起听听,至于其他人,一来身份不便,二来过来了也得跪下,还不如不过来,再说应该也和圣旨没什么关系,能避开就避开了,免得麻烦。
朱文琅迎出门去,碰上四川布政指挥使朱守仁正往里走,后边还跟着两人,一个是早就熟悉的布政使衙门左参政郑如宗,另一个则大出朱文琅的意外,居然也是老熟人,乃是瞿郁!
瞿郁一直跟着沐英在云南,昆明守城一战中,沐英将守城的事整个就甩给他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娃娃将领,而瞿郁也不负重望,指挥昆明城中一万五千明军打了一场漂亮的守城战,并以一手落月箭重伤叛乱族兵的大将洛真。
可为何一直跟着沐英的瞿郁会出现在成都,还随着朱守仁过来宣旨?
朱文琅有些不解,那边孙越已指挥下人布置好香案,然后赶紧将下人打发走,不让在场。
朱守仁一脸严肃,一身布政指挥使的二品紫袍官服,左手提襟,右手则托着一卷黄澄澄的圣旨,迈着从容镇定的步伐,进得堂来,走到香案之后站定,郑如宗和瞿郁二人则走到他身后两边站定。
朱文琅对于这套官场礼仪很熟悉,哪怕性子野,但此时乃是在官面上,不可能像在宫里一样当着朱元璋的面,舔着脸嘻皮笑脸不以为意,须得顾及朝廷颜面,否则被人告上去,逃不掉一条“大不敬”之罪,故而也不得不按照规矩,一撩袍襟,走到香案之前跪下。
上官灵和孙越也跟着在他身后跪下,这是规矩,哪怕接旨的只是朱文琅,但只要是宣旨,那便是洪武皇帝开口,只要在场,除了宣旨官,其余人都得跪下听旨。
“瞿郁,你也跪下听旨!”朱守仁又清咳了一声道。
“末将遵旨!”瞿郁虽不明所以,却是依言站了出来,走到朱文琅身旁,并排跪下。
“咳!朱文琅,瞿郁,接旨!”见众人跪好,朱守仁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将圣旨缓缓展开,开口便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刚说到“诏曰”二字,朱守仁突地止住了,半晌没有吭声。
朱文琅正匍匐于地恭聆圣旨,听那朱守仁说了句“诏曰”便没了声,微觉奇怪,抬起头来看向朱守仁。
却只见朱守仁略有些尴尬地又咳了一声,方道:“……这个……朱文琅,此乃圣上亲旨,令你自行拜读,遵旨而行,不得有误!”
朱文琅莫名其妙,在宫中生活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宣旨的,但朱守仁既然如此说,也只得再恭恭敬敬磕下头去:“臣朱文琅,领旨!”说完抬起头来,双手高高举起。
朱守仁将圣旨又卷起,郑重其事地放在朱文琅手中。
朱文琅又是一叩头,站起身来,将圣旨展开看。
却见那圣旨上是整整齐齐的一行行漂亮的小楷,肯定不是朱元璋手书,自然是身边太监的手笔,朱文琅看去,倒像是朱元璋的随身大太监高诵的字迹。
再看内容,上边却是大白话:“小猴儿,小小江湖帮派天一盟,危害朝廷命官,掀起云南叛乱,祸乱大明百姓,还敢明目张胆开坛,朕令你联合武林同道,准你调动四川兵马两千,让宁正调拨给瞿郁,归你调派,所有天一盟余孽,给朕全杀了,不用再请旨!钦此!”
朱文琅看着这份圣旨,哭笑不得,将圣旨递给旁边的瞿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