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但王一还是和颜悦色的回答张亦的问题。
“不了,我去的话,怕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杀一个一直想杀的人。”
张亦被噎住,不敢再问。
但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咨询王一。
“既然王小哥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只是能不能给我和师弟支个招?我相信,即便是意图北伐的南边,估计也不是铁板一块吧?”
“张大哥的脑子确实比马锋大哥好使,活该当马锋大哥的师兄。只是过于瞻前顾后,反倒没马锋大哥干脆,想来这就是尊师为二位起名锋和亦的原因,锋者,有进无退,一往无前,合该练刀,亦者,从者也,往往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二者结合,尊师无非就是想二位互帮互助,希望作为师兄的张大哥在举棋不定时,可以听听作为师弟的马锋大哥意见。”
王一像个老神棍一样忽悠着师兄弟两人,却也说到了点子上。
一边说着,王一也用手指沾着面汤,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我的建议是,就跟着这一位,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他!让他有一支可以动用的武装部队!而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更要保护他!即便是你们死了,他都得活着!若有幸二位得见天下太平,前途一片光明,若是不幸战死沙场,若有后代,只要后代不作孽,一世安康,福延子孙。”
看着王一如此郑重其事的叮嘱自己,张亦和马锋也本着对王一的信任,对他点了点头。
在这点上,王一信得过这两人,他们别的不说,大是大非拎得清,在这个时代,拎得清是非就是最大的本事。
“我知道你们疑惑,但信我,只要你们能见到他,跟他接触,你们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段话。若你们还是不信,那就请记住,我是他的学生。”
张亦和马锋两脸懵逼,不是,你不是师父全性王耀祖吗?
“我听过他的课,看过他的书,却从未跟他见过面,说过话,可在我心里,我就是他的学生,我也不需要先生一定得知道我。”
张亦和马锋从未见过王一这番模样。
憧憬,思念,缅怀和激动。他们很难想象王一这样一个异人年轻翘楚会流露出这样真挚的情感,而这样的情感,更让他们相信了王一的话语。
说到这里,外面已是天光,旭日从天边升起。
而王一看着照破夜晚的黎明,脸上笑容更甚。
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张大哥,马锋大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要走了,不用送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张大哥。”
“但说无妨!”
“还请转告你们团长一句话,过刚易折,有些事,有些答案,不需要自己去证明,时间会给出答案,还请他记住,希望这能帮到他。诸位,希望有朝一日,我等都能见到这片土地国泰民安,山河一统。异人王一,就此别过!”
说完该说的话,王一就这样潇洒转身离开了。
他来到普城,很突然,他的离开,也很突然,没有给人一点反应和挽留的时间。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没入人群中,消失在张亦和马锋的视野里。
张亦和马锋站在店门口,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王一,久久不语。
“异人王一···”张亦念着王一的自我介绍,而后洒脱一笑,“师弟,也许跟这位王小哥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异人,而我们啊,都是凡夫俗子。”
说罢,张亦也不再纠结,只是牢牢记住王一写在桌上的那个名字和转告自己团长的话语后,就将桌板上的水迹擦掉。
而王一呢,他迎着升起的旭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嘴里却哼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谣,犹如一个旅人。
“东方红~太阳升~”
-----------------
后记,公元1996年,位于闽系一代,在并入城市的普城公园中,立有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城市前身为普城的县志。
民国一十四年,五月,军阀曹瑛携其子入普城,掠夺财物,意图焚城,将普城与一城百姓葬于大火之中。
恰有名为王一的异人路过此地,闻此事,挺身而出,带领众乡民与北伐军剿灭军阀曹瑛于城外,事后,异人王一不知所踪,特此纪念。
石碑上,是一座雕像,雕像是个年轻人。
一身简简单单的长袍马褂,坐在桌前,对付着碗中的面条,在他旁边,是一群孩子,而年轻人看着这些孩子,表情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