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小姐刚才提到‘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前途的人,或许只是成长的轨迹比别人慢一些’。”
而放在狱囚星,则是一群在人生不同的世界节点走错了路误入了歧途的人。
狱囚星里没有死刑,甚至会在囚犯濒死时一次又一次把他们救回来。
这是出于初代设计师的私心——爱森堡-阿德勒的导师是一位支持废除死刑的人士,他认为谁都有可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自己,而真正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还有没有回头的可能。
人类关于这个话题的争论持续了几百年,直到现在也没能吵出结果,不同立场的支持者都在用他们的行动来实践,也诞生出了许多有好有坏的案例。
爱森堡的导师无法说服另一派人,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因为所有人对于罪恶的判决以及惩罚的措施都持有不同的态度,无论谁也找不出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办法,因此在暮年,导师把所有棘手的烂摊子都交给了人工智能。
既然双方永远都没法说服对方,就把最终的裁决权交给一个真正客观、理性的判官来处理。
而现在,在理解了『情感』之后,判官才意识到导师的许多主张都出于私心。
爱森堡和他的导师一样,虽然他们从未上过战场,没有用刀枪杀死过任何一个人,但因他们而死的人却又要比那些臭名昭著的囚犯还要多得多。
死于他们创造的武器,死于他们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所进行的每一个决断,都会夺走一些人的性命。
判官听说导师死在了他的实验基地里,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研究事业,公司为他立了画像,用媒体讲述着他的事迹,把他塑造成了英雄式的人物。
但判官很清楚,导师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法与自己和解。
他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到一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坐在大学的教室里,聆听的着他的讲课。
然后一枚炮弹落在了教室里,血和肉沫溅了他一脸。
导师离开了狱囚星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并没有勇气让一个被他所相信的人工智能,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评定他这一生所走过的路。
但他最得意的学生爱森堡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1603年。
没有人能拥有如此漫长的寿命,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释放出去的刑期。
也就意味着,无论爱森堡再做出怎样的善举,受到怎样的惩罚,都不足以偿还他过去犯下的罪孽。
“这就是你专程找她来的目的。”
判官对于段明渊的评价再次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