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有人将码头上的事情报给府中。杜韵茹虽然与贾旭如胶似漆,但是从身份上讲,不过是个连名分还没有的妾室,如今未来的主母上门,心中五分忐忑、五分戚戚。只是有些事情心中早有准备,纵使有万般无奈,也只能在此相迎,做足姿态,以求将来在贾旭的后宅中依然保有一席之地。
吕妙晴进宅之后看见毕恭毕敬地冲着自己行福礼的茹娘,挑了挑眉毛,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贾旭,开口说道:“早就听说你把鄂州城里多少公子哥儿心心念念的娇花拐跑了,如今一看,确实可人儿。”说完便向着茹娘抬起了手。
贾旭见状急步上前,抢在二人中间,将茹娘护在了身后。此举让吕妙晴颇为诧异,她抬头看向贾旭,瞪着眼厉声问了句“你干什么?”然后不耐烦的将他拨到一旁,却伸手扶起了茹娘,一边和颜悦色的说着“妹妹好漂亮啊”,一边牵着她的手、在下人指引下一路径入后堂。
她大喇喇的坐在主座上,然后强拉着茹娘坐在她身边,才又冲着只能坐在下首的贾旭说道:“怎么,以为我要欺负你的小心肝啊?你们男人有点本事就满天下的沾花惹草,关妹妹何事?况且鄂州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不过就是你们这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趋炎附势、攀高结贵,送女送妾,如有必要送妻也不是不行?鄂州司法参军杜兆财芝麻绿豆般的小官是如此,他吕文德身为军中擎柱,一方节度,不也是如此?”
贾旭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念叨着,“好厉害的一张嘴”。
“哎。”吕妙晴娇叹一声,继续说道:“谁让她是杜兆财的侄孙女,我是吕文德的女儿呢?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可是姓贾的你听好了,这可不代表我们就要任你欺负。”
贾旭苦笑道:“从见面开始一直是你欺负我,我何曾欺负过你?”
谁知吕妙晴“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指着贾旭的鼻子问道:“以本小姐的身份,都没用你家接亲,自己上赶子送上门,千里迢迢从重庆府到临安,结果你倒跑得更远,直接躲到琼州岛来了!现在贾、吕两家联姻之事,朝廷内外人尽皆知,本小姐傻乎乎地在临安等你上门迎亲,你倒在这里悠游自得、逍遥快活,一问就是归期未定,却叫人看本小姐的笑话,还说没欺负我!”
贾旭自知理亏,只得拱手告饶道:“实在是朝廷有命,时间紧迫,倒没想给你惹了许多非议。此事确实是我不对。”
“哼!”吕妙晴如一只斗胜的小公鸡一般昂着头坐回座位,看似对又压了贾旭一头颇为得意。随后话风又一转的说道:“不过还好,在京中时就听说过些你在鄂州的事迹,从琼州过来时,你廖叔也跟我讲了你来昌化之后的诸多作为,又把你好顿夸。当然,他们说什么都没用,本小姐自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好似卖了个关子,然后才又继续说道:“刚才在城里四处转了转,才知道你廖叔说你是治世能臣,所言不虚——我不懂什么王道、教化之类的大道理。我吕家早些年也不过就是樵夫,靠着上山劈柴卖给富户换口饭吃,这几年虽然发达了,却也还没忘了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知道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全城这些小老百姓,个个的嘴角能挂着笑、眼睛里能看得见盼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按照老百姓的说法,你是个好官。”
她最后轻叹一声说道:“我也想过自己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夫婿,或者说,我家大人会把我送给哪家?心里念着,我吕妙晴也算有些才貌,纵然没有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总不要是个糟老头子才好。如今见你这样,也不失为一个良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