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河流深且湍急,河对岸的船只早已被拖至南岸,敌军若是想过河,只能走浮桥。自己这边有着强弓劲弩,守住浮桥的一端,还是能抵挡一阵。
略一思索,贾旭决定还是先等一等,看看什么形势,实在不行就由自己率军在浮桥处抵挡一阵,给北岸埋伏的人员争取时间,从上游绕道回来,再一起撤离。
大不了一把火烧了浮桥,安南军总不至于黑灯瞎火地游水过来?
贾旭急忙又从船上叫人下来,在浮桥附近建立防线,紧张地准备战斗,并派人从上游去北岸,联络尚在对面的埋伏人员,要他们见机行事。
很快,对岸远方的道路尽头扬起阵阵烟尘,安南官军急行到此。只是与贾旭的预想有些出入:这支“精兵”毫无行军阵型可言,两千多人的队伍,成一字长蛇蜿蜒而来,谁在蛇头谁在蛇尾完全看腿脚快慢,直到又过了一刻多钟,夜色完全变黑、看不清来路,仍然能隐约望见有人陆续赶到;先到的人也不管别的,要么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要么趴在河边用手捧着喝水,结果转头看见上游有人站在河边撒尿、便追逐打闹起来,众人三人一团、五人一堆,星星点点散落在岸边休息,也不筑营,更是根本没人想到要安排警戒;为首一人,从衣甲上看,像是领头的将官,带着四个护卫,大喇喇的上了浮桥,一边往南岸走,一边大声喊着什么。
贾旭和姜才再次面面相窥。这哪是什么百战精锐,这分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自己这月余来在乂安州的地盘上打家劫舍,搬空了沿海十几个村子,杀了几千老弱,掳掠壮丁健妇近万,对面就派这么个队伍来搜讨自己?这么看不起人的么?
他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然后问一旁的陈国康:“这个人在喊什么?”
陈国康见官军到了河对岸,看起来人数远远多于宋军,正在那里害怕,盘算着一旦官军攻寨,自己怎么找个机会趁乱溜掉,见贾旭问道自己,才强自定了心神回答道:“他说他是乂安州巡察使阮福文,听闻近日沿海村寨多遭匪患,遂带兵从乂安州而出,巡检地方,问这边寨子最近有没有遇见袭扰,还叫我们赶紧放他们进寨,为他们准备晚饭、安排房屋休息。”
贾旭告诉陈国康:“你就与他说,近日寨子周围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附近村寨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已经加强了戒备。如今天色已黑,无法确认各位军爷的身份,我们不能打开寨门,只能劳烦你们今晚在对岸凑合一宿。但是请各位军爷稍安勿躁,寨子里这就准备酒食被褥,很快就给军爷们送过河去享用。”
陈国康趴在寨门上大声将贾旭的话用安南语喊了出去。浮桥上的那名巡察使十分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是来剿匪的,他自己又不是匪,总不能攻寨?心里只想着这寨子太不识抬举,等此间事了,回头再来收拾他们。他只是催促这边尽快送酒肉过去,然后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