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恪守“残心”之理,意为无时无刻保持警惕,居合却是松懈和惰懒中,在危机的刹那转为攻势。
在剑客出刀的极动之前,往往都是如此这般极静。
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打破冬水般的死寂。
或许是一枚落叶,从枝头摘了跟脚,飘到如镜的湖面,或许是一滴雨水,从屋檐摔成丝缕,溅到二人的脚边。
又或许是,茶煮开了。
两杯茶上泛起波纹,极静在涟漪中化为极动,整幅画面有了声响。
呜!炉火上,茶壶中的茶水沸腾而起,淡淡的呜啸才冒出尖来,就被那刺耳的嘶鸣盖过。
咔!呲!老人的大半截身子已经被埋在泥土里,但是当刀被他从刀鞘中拔出的那一刻。
千锤百炼、久未饮血的渴血之刀出鞘,昏暗的室内瞬间被锃亮刀光晃晕眼目,仿佛都能闻到刀锋里渗出的浓郁血味。
但当武藏瞳孔沉凝看向面前那人,原本有力的身体兀然紧绷了起来。
他看见了一柄带血的刀刃,看见了数不尽的尸山血海,也嗅到了无比熟悉的气味。
那是那种不惜一切都要用刀,将敌人的生机彻底剥夺啃噬,直到将死亡塞进对方喉咙里,一路贯穿进胃袋的杀戮之心。
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会如此喜悦厮杀?
“哈。”武藏莫名笑了,那张苍老的面孔上,笑容异常纯粹,绽放出异样的生机。
今天这一战,他可能会输。
但这一定是,他这一辈子,最爽的一战。
笑毕,武藏拔刀了。
目视!吐纳!鲤口直切!拔付!切下!
就好似一个被压紧的弹簧骤然崩开射出,武藏划出了过隙白驹飞逝出的朦胧轨迹,斩出了让无数剑士望尘莫及的惊鸿居合。
如同剪开柳叶的春风,径直斩向云川的腹腰!几乎是在同时,云川也拔刀了。
以一个武藏都感觉难以置信的可怖速度,完成了目视和鲤口之切以及拔付和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