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偌大一座山,还有一条河,又不是荒年,附近几个村子虽不算多富裕,却也有吃有喝,如今深秋,周围略显荒凉,泥土路不好走,便是二冬子驾车熟练,也不由放慢了速度。
“哎,前头那是不是个人?”赶车的二冬子眼神好,他抓紧牛缰绳,指着前头路边一个卷缩的黑影,大声问丛业跟蒋婶。
蒋婶伸长了脖子看,“还真是。”
“咋这时候躺在路边?”蒋婶是个善心人,她猜测,“得不得是病了?我怎么瞧着他还抖呢?”
“是在动弹。”二冬子赶车速度快些。
等牛车靠近,车上三人发觉这是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男子脸是不正常的灰败,他嘴唇干裂,露在外头的手黑褐色,跟没了生机的老树皮似的。
听到牛车声,这人眼珠子动了动,而后费劲力气,朝二冬子晃了晃手,吐出两个让人听不清的字。
“他说啥?”蒋婶问。
救我。
丛业从他口型判断出这两个字。
“可怜见的,这得饿多久了?”蒋婶掀开篮子上的白棉布,就要把饭团拿出来。
手却被丛业按住,“婶子,别急。”
二冬子胆大,他回头问丛业,“嫂子,要不我下去看看?”
“我听说竹青县闹了饥荒,饿死了许多人,也有人逃荒,跑出来。”二冬子常在镇上跑,消息比村里人都灵通些,说着,他就要跳下车,“我估摸着他就是竹青县的人。”
“别去。”丛业沉声阻止。
她面上不显,心思转的就快多了。
到这一刻,丛业不得不佩服桑启的先见之明,也感激他对自己的出手相助。
不管是助她能看清人身上即将发生的事,也助她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