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
“……自从‘龙骑’担任狩人官以来,狩人的性质就变了,到处打杀,好像狩人是一个黑社会组织一样。你注意到那副字画了吗?那并不像是日本神话的口吻,而是更多的偏向于西方宗教。”
“恩,我知道。”
“狩人和守望者一样,是全球性的组织,那个阿尔卑斯铜柱表其实是美国人发现的,所以翻译偏于西方化。‘龙骑’在美国狩人官面前充其量只是个走狗,而我们这些打下手的……”安齐麟嗤笑,猛灌了一口酒,“我们这些打下手的,连走狗都算不上。”
“这和妈妈有什么关系?”
“别打岔。”安齐麟有些不耐烦,“美国人看中了‘龙骑’的乖巧和可控性,扶持‘龙骑’成为亚洲的狩人官,而‘龙骑’的上位让整个亚洲狩人组织变得黑不黑,白不白。平添了很多不必要的斗争和伤亡,其中……”
“其中就有我妈妈?”安辛泽不敢相信。
“去年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我和你妈妈。任务失败了,原定计划是如果任务失败,就动用火箭筒炸掉那座楼。因为狩人的历史上没有任务失败的经历……”安齐麟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他自己默默的擦掉,喝了一口酒。
“那天狩人动用了很少使用的枪械,子弹漫天飞舞。石头碎片在楼宇之间来回穿梭,我被一块碎石击中了小腹,石头插进了脊椎骨。还好及时手术,捡回这条命……”安齐麟掀开衬衣,一块伤疤露出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我听人说任务失败了,‘龙骑’下令用火箭筒炸毁目标大楼,而你妈妈当时还没来得及从楼里撤出来……”安齐麟仰头喝干威士忌,狠命地把瓶子砸在墙角,玻璃瓶摔得稀碎。
安齐麟两行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下来;“那些人就看着你妈妈被弹片击中,看着大火蔓延到她的身上,看着她从十层窗口跳下去,看着她被烧焦的漆黑身体摔得骨头断裂。最后连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安齐麟抱着头,从床上跐溜到地上蹲着。
安辛泽睁大着眼睛愣神,内心犹如千万口钟瞬间炸锅,又犹如平静的海面惊不起一丝波澜。心底有千万种声音同时响起,又寂静得可怕:“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原来失去妈妈是这样的感觉啊,樱井水月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不是说心脏没有神经吗?怎么会这么疼?”
男孩从地上站起来,使劲想要打开黑色的木门冲出去,可是他打不开。他疯狂地按动那个红色的按钮,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抄起手边椅子上的长刀,狠狠的杵进门里,木屑炸开,飞的到处都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无论他怎么努力,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黑色的木门不断增添着伤口,木屑漫天飞舞,被搅动的空气带起屋子里的灰尘。直到安辛泽感觉自己没力气了,长刀脱手,钢铁与地面亲吻,仿佛恢弘的钟声,敲醒了这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