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荀郁敛下眸中伤悴,笑了笑,“多谢大哥的鸡蛋了,以后不用再送了。”
本就是给瑾瑶准备的,她不在,自也不用再要了。
王二随便去庭中挑选了些晒干的草药就走了。
荀郁抱着鸡蛋篮子往回去,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荀郁,你想离开青冈山吗?”
他心脏蓦地漏了一拍,整个人血液凝固,手脚发麻,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转身而去,姑娘立在篱笆处,白衣飘飘,娇丽可人。
“想……”他长长地说了一句。
太阳已全然升起,炽热攀上整个青冈山。
纤细的身影在前,宽阔高大的身影在后,这是二人此生留在青冈山的最后痕迹。
或许,隐士本不该踏入红尘……
北戎喋血疆场,烽鼓不息,马革裹尸,将军百战死,鲜血染红了天地。
这里没有青冈山的旖旎风光,没有上京的太平繁荣,有的只有惨不忍闻的狰狞哀嚎,和永无止境的死亡。
但他们,守护了上京的人稠物穰,守住了青冈山的如诗如画,守住了景朝的锦绣江河。
身边一个个战友死去,傅凌胸口被一柄残箭贯穿,鲜血染红银甲,流淌蜿蜒,不知是他的还是旁人的血。
刀枪剑戟的袭来,痛到极致已感受不到疼,灰头土脸,鬓发灰蒙,好不狼狈。
战火烧至周身,身旁又一个战友倒下,傅凌来不及哀悼,来不及搀扶,只得略喘息两口便撑着残躯上马,却因手臂骨折,折腾了两下又重重跌落在一片尸海中。
身侧有人打马而来,那士兵已直不起腰,虚虚地俯在马背,鲜血染红了棕红马,触目惊心。
他滚鞍下马,翻开断手,撇开残腿,爬到傅凌身旁。
“参将,我们……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