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会自哀自怨,会怯懦,却不想她竟会说出这一番话。
瑾瑶垂眸恭谨回:“奴确实这般认为,一个人若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当不足以存活于世。”
把人命说得如此轻巧,饶是处决方大人的太后也是猛地一惊。
“她是为了心中所爱而死,难道你就没有所爱之人?”
这话是在问她,日后在面临抉择时,她是否会跟方大人一样选择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
瑾瑶摇头,“奴婢最爱之人只有苏家,但眼下苏家不能再为官,己亦不会对太后形成威胁,所以相信不会像方大人那样面临相似的抉择。”
武娥打量着她,“哀家听说,你父亲对你并不好,这样的家人也值得你救吗?”
“是”瑾瑶毫不犹豫回:“人生于世,有家则有根,对待至亲都能舍弃,不是清醒明智,是无情无义不懂感恩,鸟兽尚能反哺,瑾瑶只想尽己所能,但求此心光明。”
武娥疲惫的眼睛蓦地亮了,她用力抓着贵妃榻的扶手,指节泛白,激动道:“好一个此心光明,若皇上也如你这般懂事,哀家怎会被逼到现在这份上。”
牵扯到皇上的话,瑾瑶便不再接话来。
衷心表明后,她就立到一旁,等着吩咐。
许是久居深宫太久,许是周身眼线太多,武娥这日竟拉着她说了许久许久才放她出去。
踏出殿门的那一刻,瑾瑶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吁了口气。
“苏大人,您的宫灯。”廊庑下小宫女递来一描红金纱莲花柄灯笼。
“多谢。”瑾瑶接过微微颔首,抬步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