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歪头看来。
见是锦鸢,嗓音无力地问了句:“你还没睡?”
锦鸢扶着腰,甚至不敢靠近,“你回来的动静这么大,睡着了也被吵醒了。”
他眯起眼,过度失血,令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再加上这会儿还是深夜,屋子里哪怕有烛火、夜明珠照明,也不能将站得那么远的人看得真切。
朦胧之间,仿佛看见一张白惨惨的脸。
躯干异常消瘦,肚子……似乎是比前几日看到的时候更大了。
男人呵笑了声,“看上去,你比我看起来还要惨些,半夜不睡觉溜达出来,是嫌自己活不到赵来?”
锦鸢皱眉:“你的说话总是这么不饶人么?”
他转过身,视线盯着帐顶,慢慢悠悠道:“放心,赵不来,我比你还着急。大夏皇帝戒备心重,我们异乡人难以打探到京城里的消息。前些日子在沧州时,好不容易买通两个人,让他们帮着打探京中消息,这两日应该就能有音讯了。”
他说得如此置身事外,仿佛被人敲断双腿的不是他,不是疼痛在他身上。
锦鸢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但眼下,她不得不依靠他。
她要活着,等到大公子来接他们回家。
“我的情况越来越差了,梅姑请来的大夫都说他们治不好我。”
他的视线再度看来。
似乎是在夜里,他的瞳色都不似白日里那般明亮澄澈,像是蒙上了一层暗影的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这个身子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