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有几年不在她身边,但他已经彻底调查过,他的这位大小姐自老定安侯死后的确消沉过一段时间,被江姨娘和庶妹詹知许压在脚底变得懦弱卑微,也许的确在府中吃了一些苦,可那终究还是定安侯府,一个富贵窝,再吃苦,又能吃多少?
如今她眼前的是真正的生活,最平凡最普通的百姓,生死危机之下,为了活下去,他们会做出多少反人性的事情,她跟本猜不出来!
“不过吃人罢了,那老妇人说的我信,这画面我也见过。”
詹霁月不蠢,她看得出来傅熠然眼中的不相信,她的瞳孔散开,眼前浮现前世的点点滴滴。
她怎么会没吃过苦,没见过苦难!
前世在侯府,她被江姨娘和詹知许压着,嫁去王府,被下人压着,她不会忘记将虎符交给沈淮序的那年,她为了能让沈淮序起兵更顺利,想要为他造势,孤身一人前往深山想要替沈淮序收服山匪。
途中和一群百姓一同被山匪劫走,死亡的血腥在她眼前越来越浓烈,西鲁军队打过来,她又是如何从人群中爬出来活着去向沈淮序求救。
可她得到的,是沈淮序坐在轿撵内,漫不经心的下令射箭。
刀山火海之中,为了活命,那些百姓那些山匪又是如何自相残杀,如何耍阴招互相陷害,甚至将她这等妇孺第一个推出去挡在身前。
她最终还是活着回去了王府,她将发生的事通通告诉沈淮序,沈淮序佯装心疼哄了她许久,她以为沈淮序没有看见她所以下令射箭,抱着这样的侥幸毁了自己的一生。
想想当时,她站在最高处,怎么会看不见?
“傅熠然,之前在定安侯府,有一次我得罪了姨娘,她趁着父亲陪同祖母去礼佛的半个月,将我悄悄丢去庄子里关了起来。”
“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会在意我,为了活下去,我硬生生撞开了柴房的门,浑身是血,跪在地上吃地上的野花野草,最后太饿了,救了我的是地上的泥。”
詹霁月轻轻地开口,说出的话让傅熠然霎时浑身绽出戾气。
这件事,他不曾知晓!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江姨娘怕祖母罚她,在祖母回来前将我接回去,强行灌了汤药洗胃将我折磨到感染风寒,强迫我吃滚烫的食物坏了我的嗓子,然后用参汤吊命,等祖母回来后说我自己不小心着凉,又染了失魂症言行无状口齿不清,自己摔在地上伤了身子。”
“祖母已看管不利罚了江姨娘让她跪在门外直到我身体康复,但晚上爹就让人偷偷放了她,而我养了足足三个月嗓子才恢复。”
詹霁月望向傅熠然,眉眼弯弯,“我比你想的更了解苦难。”
“我说这里不会有,并不只是因为我们会救他们,也不只是因为朝廷有赈灾款!而是......”
詹霁月眯了眯眼,吐出的声音冷到了冰点,“若是有人犯下违法犯罪之事,杀了便是!”
他们求生,便让他们求生不得。
最终,只会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