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差点伸嘴里了吗？

不对，梦，她刚才做的梦……

绯叶从迷茫中回过神，她终于记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也记起自己在梦里看到的内容。

梦中，她回到了她不愿意面对的过去，在那个过去中变成了丑陋的虚空怪物。

当梦的内容浮上心头，她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整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一脸茫然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

和绿泥交流过的白芙大致猜出绯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在担心自己变成虚空怪物吧。

她笑着说：“放心好了，绯叶主管，我是不会让你变成那些扭曲的虚空怪物的，我可以帮你调理身体，保证能让你和成人形虚空生命的基因适配几率涨到99%以上，和那些扭曲的虚空怪物的基因适配几率降到10%以下。”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失神的绯叶的注意，她歪过头来，眼神依旧灰暗。

“你不懂。”

瞧不起人是吧？

白芙自信满满：“相信我，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但绯叶依旧摇头：“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扭曲的，还是能保持人形，我只是不想变成虚空生命。”

“为什么？”白芙很不解，“虚空生命的天赋能力要比普通宇宙人族强不少吧，变成虚空生命的话，你的实力肯定能再进一步。”

绯叶脸上浮现出畏惧之色：“你不懂。”

白芙道：“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懂？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隐情吧，我从暗域一路走到这里来，经历的不见得比你少，说说看，或许我能给你分享一点经验。”

绯叶闭上了眼睛，她紧咬下唇，身子轻颤，这时的她没有一点虚空战姬的威严，就像个不听姐姐话的臭妹妹。

过了许久，她终于松口了。

“我的家乡在海狮星系的偏僻地区，那里和星网共同体、混乱星路的联系都不紧密，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往来，有一天，穹顶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来自虚空的怪物从那个空洞里冒了出来，入侵了我的家乡，虚空生命贪婪、饥饿，许多我认识的人被它们吃掉，我的姐姐带着我东躲西藏，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躲了整整两个半月都没有死。”

白芙微微挑眉，因为家乡被虚空入侵，所以本能地排斥虚空吗？

“但是，我们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内心疲惫不堪，还严重缺乏食物，为了一口吃的，姐姐暂时和我告别，独自出了趟远门……”

绯叶等啊等，恐惧不安，第七天时，躲藏之地的房门被敲响。

她高兴地打开房门，以为是姐姐回来了，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受伤的虚空怪物。

在恐惧的刺激下，她重重地踢了那个怪物一脚，然后冲回屋里，抬起枪就射。

出乎她预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那个虚空怪物完全没有反抗，直到她因为恐惧被吓得自己绊倒了自己，那个虚空怪物才一脸温柔地将她拉了起来，又从身后拿出一大堆食物给她。

“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那个虚空怪物就是我的姐姐，她为了我，冒着巨大风险外出寻找食物，不小心感染了虚空之血，变成了虚空生命，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忘记我，她拖着重伤的身躯把食物带了回来，然后，在开门的瞬间，遭到了我的袭击。”

病床的绯叶越说精神状态越不稳定。

白芙微怔，绯叶该不会把自己的姐姐打死了吧？

她连忙抓住绯叶的手，刚想说一句“那不是你的错”，绯叶便又开口了。

那次枪击给她的姐姐造成了新伤，但虚空生命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并没有死去，只是行动变得更加不便了。

那时，绯叶的姐姐倒在地上，祈求绯叶在她失去自我前杀了她，但知道真相的绯叶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两人就这样在那个躲藏之地又躲了五天。

这五天，绯叶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变得越来越扭曲，不会说话了，也不会写字了，她很害怕，但一想到姐姐为自己做的事，因此一直强撑着没有逃跑。

在第五天晚上，一只巨大的虚空怪物出现在附近，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姐姐突然爬了起来，将她按在墙角。

姐姐并不是要袭击她，在用最后一丝理智留下一句“无论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后，冲向了外边那只巨大的虚空怪物。

之后，绯叶活了下来，在逃亡的过程中，她被虚空怪物咬了一口，感染了虚空之血，但她的运气很好，她遇见了路过的誓约之主，誓约之主把她带回了星约，她因此没有变成虚空生命。

“如果你有这样的经历，你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变成虚空生命的自己吗？

“其实，我并不排斥虚空生命，排斥虚空生命就是在排斥为了救我而死的姐姐，我只是害怕，姐姐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最后还是变成了虚空生命，那姐姐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不对，也许我害怕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我害怕的是失去姐姐后的那种孤独感，如果变成虚空生命，那种孤独感恐怕就会像梦魇一样缠着我一辈子。”

绯叶越说情绪越激动。

白芙愣了一会儿：“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用这份隐藏的力量来救我，不用这份力量，至少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虚空生命。”

绯叶没有正面回答白芙的问题：“没什么好说的，那是我自愿的。”

她不愿意说，白芙便主动猜了起来：“也是因为害怕孤独，觉得好不容易有了个我这样的下属，不想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