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不由拧眉,掀起眼帘,冷淡地盯着王侍郎,“朝廷的规矩法度都是摆着好看的?还是往年没有陈例?这等小事也拿来问我?”
一连三问,句句紧逼,王侍郎心头一凛,苦不堪言。依律办,原也简单,可这徐止善......
前两日,手底下人来向他讨主意,说裴尚书亲自过问了一个叫徐止善的主事,日常办着什么差,品性如何,又同什么人交好。如此一来,倒叫王侍郎拿不准了,裴大人这是要保人么?他是不是该装作神不知鬼不觉,手下留情,卖这位年轻权臣一个面子?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借故抛出来,任由裴大人处决。没想到,自己似乎会错了意。
王侍郎硬着头皮应道:“陈例......也是有的。朝廷七品以下官员若私德有亏,经人状告到州府一级上提举候审,一旦坐实了罪名,无论是否入刑,一律革职除名,永不录用......”小心觑了觑裴济,“既这样,那部里的考绩就据实上报。”
谁知裴济倒又不作声了,一只手虚握成拳,笃笃在案上叩着,紧箍咒似地敲着人脑壳。好一会儿方说罢了,“顺天府不是还没定罪么?先压下来,留着他,我有用处。”
交代完,裴济一刻也未多逗留,径直出了兵部衙门。
才撩袍迈出门槛,亲随赵勉便迎上来,低声唤了声大人,“兖王府有动静了。”
宫外承天门至正阳门这一段,设中枢六部五寺及馆阁诸衙署,林林总总分布在御道两侧。因尚未过外金水河,所以尚算皇城地界,非诏不得骑马。裴济疾步如飞,头也不回,“说。”
“一大早,兖王府派了管事去徐宅。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徐夫人随管家出门,上了兖王府的马车......算起来,眼下徐夫人入兖王府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这点出息!裴济猛然顿住脚步,心中又是轻蔑,又是气恼。区区一个管事,就能叫她乖乖跟着人走了?
裴济十分不满,回头瞪着赵勉,“一个多时辰了,你不早说,这时候才告诉我?”
赵勉无辜地耸了耸肩,“下朝时末将朝您使眼色呢,您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