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徐止善都察觉出了异样,惊疑地瞥了眼施景和,又转向老夫人,“若有能帮得上忙的,我自然不会推脱,只是我官职低微......”
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能叫他一个男人帮什么忙?徐止善只当母亲是要他说和未婚配的同僚,好让这位施家姑娘嫁入官宦人家。可他自己尚满头官司,并不想蹚这浑水。
施娘子不知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红着脸说:“大哥哥客气,老夫人也事事为景和着想,实在很叫景和过意不去。景和日日来叨扰,原只盼着给老夫人解解闷子,逗老夫人开心,便足意了。若反而给贵府上添麻烦,那景和往后是再也不敢来了。”
徐止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侧头觑了觑叶满园,只见她漠然垂着眼,心头骤然一紧。
回到家,原是想在母亲跟前请过罪后,便能回到房里,好好向妻子陈情表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结果却莫名其妙耽搁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头,实在很无奈。
徐止善咳嗽两声,见各人停住话茬,顺势对老夫人道:“母亲,儿这一向都不曾好好歇息,仪容也很失礼......”
老夫人虽意犹未尽,可瞧出儿子别有心思,也不能强按头。只好松了口,“也是,你先回房去吧。好好梳洗一番,歇一歇,反正往后日子还长,景和是要常来往的,你们有的是说话的时候。”
这才从老夫人房里辞出来,慢慢走回东跨院。叶满园怀着心事,徐止善则是千头万绪不知从哪儿开口,潇潇雨声敲在檐上,愈发失落起来,最终只长长叹了口气,一路无话。
进到院中,叶满园交代下人预备盥洗用具,又叫徐止善的小厮进来伺候沐浴。
徐止善一步三回头地往梢间走,张口结舌,“娘子......”原本新婚三月,尚是情浓的时候,他们小夫妻之间,从来都是互相伺候洗浴的。
叶满园犹是淡淡的,“我去替夫君安排饭食。”
徐止善无法,只得作罢,心头惴惴地走开了。
青泗默不作声好半天,这会儿觑着空,忙唤一声夫人,回身闭起门,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适才老夫人的话,夫人听明白没有?原说呢,弄一个远房亲戚进府来做什么,原来是要往姑爷房里塞人啊!”
叶满园失神喃喃道:“我还以为,老夫人是在给小叔物色媳妇......”
青泗恨得牙痒痒,什么尊卑长幼都不顾了,“老夫人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办出来的事儿,简直要叫人笑掉大牙了!儿子犯了事,生死都还没着落,不想法子捞人,竟起劲给儿子寻摸妾室!再说了,老夫人当她儿子是什么金饽饽吗?一个阶下囚,什么女孩儿会稀罕跟他!”实在气得狠了,可官宦门庭里长大的女孩子,搜肠刮肚,能想出来最难听的话,也不过一句“老虔婆”,颠来倒去骂了几句,并不能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