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世子李朝仪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智周天下的大计,近乎完美的谋算,这才徐徐铺开一个角,就轻而易举地被扼杀了。
其实昨夜京畿兵马调动,李朝仪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风声。当时还略感讶异,神机营一千精锐夤夜迫近南城,驻扎在金明池,算不得很大的动作,可太平时节,也没有特殊的由头,仍显得很扎眼。
他登上王府西南角楼赏夜雨,亲随懂他心思,估量道:“五日后春祭,天子要亲至金明池行祭礼,这时候调兵,大约是为着天子亲巡布防吧。”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提前五日着实早了些,不甚合情理。
琢磨了阵没有头绪,便撂下了。原想今日再留神打探,可还没来得及,这一千精锐便主动送上了门,风卷残云般,将兖王府扫荡了个干净,区区百余王府护卫,根本不是对手。
李朝仪被提拎着双臂,连拖带拽地送进了钦安殿。钦安殿是兖王府形制最高的建筑,仿皇宫奉天殿所建。正殿作供奉祭祀所用,殿前丹墀七丈,两个兵卒手一松,将他甩在高高的台基上。
李朝仪撑起身子,面前忽然有一双长靿靴踏近。目光慢慢往上移,只见一张冰冷的脸,眼底却盛满了戏谑。
李朝仪语气仍旧很清淡,“裴大人,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裴济放眼望,一队前去搜院的人马恰好回转来,看样子还收获颇丰。他垂眼讥嘲反问:“世子密谋窃国的时候,又想过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