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面上不显,然而手一滑,险些拿不动筷,显然震惊难掩。
另一个当事人从容一些,可他惯来如此,看不出情绪,似乎毫不关心。
毫不关心,所以也并未给出答复。
华容公主笑出声来,“我就开个玩笑,你二人怎反应这般大?好了。我后面的提议作数。玄真洞里有许多藏书,嗣音,你确实可以过来。”
荀七郎作的曲,指法繁复,变音许多,一般人学不来。林嗣音幼时学会,一记就是这么多年,显然有天赋在。华容公主弹不了琴,但乐意指点一二。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华容公主平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年轻时潇洒,人到中年,身边人渐渐离开,也开始羡慕旁人儿孙满堂。可她这得罪人的性子,与这么多人打交道,最终能说上话的,只有晏洵这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义侄。
林嗣音捋平衣袖,遮住白皙皓腕:“多谢洞主。”
她又留在玄真洞,与华容公主说了一会话。
夜色渐深,窗外的雨终于有了停歇的意思。华容公主本想让林嗣音就在玄真洞住下,林嗣音以侍女还在等候为由,主动提出离去,她便没有强留,而是让晏洵送她。
从玄真洞到东侧厢房,有一段步行距离。山上气温低,林嗣音落后晏洵几步,忍不住把衣衫系紧。
她今日穿着杏色交领上衣,素净淡雅的颜色,一如她给人的印象。这样的领口遮不住风,她拢着衣襟,月光清清冷冷,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
一见外袍披在她身上,有观中清冷的檀木香气。
林嗣音抬眸,深浓的夜幕遮去晏洵的神情,他问:“怎么回事?”
“只是有些冷,我无碍,很快就到厢房了。”
她在他面前总是如此,嗓音带怯,眸光闪烁,回避与他对视。这样的反应,晏洵并不陌生,许多人也如她这样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