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尉窈没想到阿父过来接她,父女二人都眉开眼笑。尉骃和段夫子打过招呼后,帮女儿提着书箱,关怀询问:“冷不冷?”
这时节的风凉,学舍为了透光,门窗全开着。
尉窈如实回答:“冷,不过我能坚持。”
“不该坚持之事不能坚持。走,带你买手套去。”
尉窈的母亲赵芷善武不善女功,这在鲜卑族女子里算平常事。
“嗯。阿父怎么有空来接我?”
“今日突然想起你帮我托书箱之举,越想就越挂念,便请薛夫子代我讲下午的课,哈哈。”
后方,曲融羡慕的注视尉夫子背影,不由得将尉窈换成他,如果尉夫子是他的阿父该多好,那课堂里什么都能听懂、还能挥毫书写的学童就是他了。
可惜啊!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才是他的命。
集市里,尉窈选中一副粟色的露指羊毛手套,尉骃嫌弃道:“粉红的多好看,这副给你阿母。”
“嘻,就是先选给阿母的。”尉窈说完,试戴粉红手套,顺手将草珠手串摘下,“阿父帮我收着,戴着它写字不得劲。”
她脸上笑吟吟,心里十分奇怪:段夫子莫非讲课太投入,忘了告知所有学童明日去观看骑射比试?
父女俩回到池杨巷,好多邻人围着一个磨铜镜的匠郎,原本说笑声飞出了街头,见到尉骃父女后,邻居们明显拘谨了。
寻常鲜卑百姓对待读书人的态度由轻视逐渐尊重,这种转变近两年尤为明显。
进家门后,尉骃没忘记女儿的草珠手串,交给妻子来保管。
尉窈把手套和一盒花黄献宝一样给阿母:“手套和花黄都是阿父挑的。巷口有磨昏镜的,咱家的铜镜要磨么?”
“磨好了。其实是我在别的地方遇见这匠人,邀他今日来池杨巷的。”夫君中午回来,赵芷本就欣喜,接过手套和饰盒后,心里更是比吃了蜜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