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群架就这么打起来了,崔管事不在,可怜的馆奴婢在劝和过程中各个遭殃。
尉窈微敞门缝凝听,从不停的嚷骂里了解到几件事。
首先是庭院确实住满了,帝室女公子总共五人。除了胡二迢、长孙稚、丘芒外,抱怨骑射场的二女郎都姓元。
其次,胡二迢是胡乙遨的孪生妹妹。尉窈对胡乙遨有印象,那少年与尉茂、陆葆真在有梅园林赛过马。
再就是元珩和元瑀一样,为元刺史的从侄,来到平城的时间均不长。
切莫以为种种亲眷关系不重要,当这些关系能汇成网时,是可以推算出更深更隐晦之讯息的。比如某宗族的家长已迁去洛阳,但是留下多数子弟在平城,那该权贵就不是拥护今上汉化、迁都的改革派。再比如谁家滞留于边镇的子弟多,那么待这些子弟到了进仕年龄后将举步维艰,将来不仅比不上汉世族子弟的待遇,连鲜卑同族的权贵也蔑视他们。
言归正传,胡二迢、丘芒越骂越难听,直到互揭出对方喜欢奚骄时,崔管事来了,这场争斗结束。
来得真是时候。
陛下为推行汉化政策,早就严禁鲜卑同姓、更不许帝室诸族相互通婚,胡二迢她们公然宣扬喜欢奚骄,除了违反人伦,还证明类似之事在“八部”学馆里不是个例。
“不公平啊。”尉窈坐回书案前轻语。
身在崔学馆,她自然又想起四十余年前东郡公崔浩犯的国史之罪。那些和东郡公深有矛盾的鲜卑权贵,状告东郡公的理由之一,便是他把鲜卑部落婚嫁的人伦陋习,刻在矗立于大道边的“国史碑”上,令鲜卑族受尽世人嘲讽。
当时是世祖在位,由此判崔浩“门房之诛”的酷刑,连姻亲也尽被夷族。可是数十年后,崔浩直书的鲜卑陋习依然没有断绝,且是宗室权贵的后人知而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