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手,就这么看着高处的她,问:“你没想拉我,对么?”
尉窈心虚的瞥眼旁边,再看回他,一错目的工夫,他脸上已显现伤心。
“尉窈,如果咱们换位置处,我不会思量这么多,我不会想着土沟深不深?有没有水、跌下去会不会磕着?我只会先拉住你,别让你栽下来。可是我说的这几点,你刚才在脑中全过了一遍,对么?”他望着她苦笑。
“我没想这么复杂,我就是觉得这条沟真的不深啊,而且土这么软……”尉窈眼见着对方碎发都要气飘了,改口:“你先上来。”
尉茂无视她的手,自己迈上来,看着她,句句跟生气的马驹喷气一样问:“每次你和我说话,一起走路,是不是都想好了词应付我?是不是每句话都斟酌好了不得罪我,又不和我显得太近?我把你当最要好的同门,你把我当什么?”
“一样啊,同门。”
“费心应付的同门,没必要。”尉茂说完这句,背向离去,不再和她同路。
天啊,又生气了!尉窈想喊他,但是喊回他后解释什么呢?
她垂头叹气看向土沟,自己试着往下冲,三步到底,四步上来,她把步子变大,两步就冲到底了,三步迈上来。瞧啊,土这么软,即使摔倒也没关系嘛。
所以就是他没事找事。
心眼小得跟针鼻儿一样!
尉窈不知道,尉茂边愤然走着,边用小铜镜照着她的反应,看她冲下沟、冲上来、冲下沟、又上来,气得他跟着她的举动,狠砸自己胸膛四下。
天啊,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么执拗的小女娘啊!他生气的原因,跟土沟深不深有关系么?她知道往沟里试探,不知道试探喊一声他,他的气或许就能消一大半了。
夜晚,尉茂气性持续,临睡前辗转反侧,哼,他敢赌她会照常去崔学馆,绝不会想着在尉学馆多呆一天,跟他恢复同门和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