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煎熬到中午,押解他们的驿吏允许在路边稍坐休息。
近几天的大起大落,冯行感觉跟做梦似的,时常得狠掐自己一把才能清醒面对眼前的困局,可是清醒了,他更不甘!“为什么变成这样?宗隐,宗隐……”他用木枷顶住昔日伙伴的木枷,干裂的嘴不停讨伐:“都怪你,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我被流放,害我妻离子散!都怪你、你个蠢货!”
浑渔娘在后头撞开他,骂道:“我没怪你带坏我儿,你还有脸反咬了。滚,滚!”
宗季福抱住母亲的腿哭:“阿母,别打架,我冷,我怕。”
浑渔娘心疼女儿,后悔不迭,怨恨地瞪长子,继而被长子一副呆怔相气得更愤怒。其实她比外人更恨这个孽障,真是前世讨债的鬼啊,连累了一家人。
浑渔娘伤心地蹲到长子跟前,问了一句戳心窝子的话:“我问你,你后不后悔惦记尉女郎?”
宗隐怯懦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
忽然有马群朝这边奔来,后方响起高昂的提醒声:“马群疯了,速闪避,快闪!”
“马群疯了——”
几名驿吏大惊,自顾自奔逃。
罪徒带着木枷不好跑,黄土漫漫很快袭来,人慌马乱里惨叫连连。
同一天,洛阳城中的尉窈静坐书写“窈窈”二字,写好后,她观看着,自语:“让马蹄顺从天意吧,看能为窈窈索宗家的几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