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少见的事,因为自打他开始有卧床不起的苗头之后,就不愿再见她了。
一是怕传染给她病症,二是怕自己病中形容枯槁的模样,会吓到她。
直到今天觉得好受了些,才忍不住下了床,出了门。
远远的,就隔着一扇窗,望见了她的身影,垂眸静坐,一如既往的明媚耀眼。
只是,胤禛有些恍惚的想到,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威严沉稳的皇贵妃,而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年世兰。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身旁的苏培盛急得要死,却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在心里无奈叹息。
须臾,他的脚步终于动了动,走了进去,在她将要俯身行礼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朕多日不来见你,实在是惦念……”
他眼中蕴含着哀伤,不舍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她,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听她诧异的说:“臣妾可以去养心殿侍疾。”
胤禛摇了摇头:“不让你去侍疾,不安全的。”
年世兰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静默了许久,胤禛只觉得胸口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闷的他喘气都有些艰难,身体的反常在告诉他命不久矣的讯息,他缓了缓,才忽的道。
“弘历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朕有心为他指婚,你觉得,哪家的格格做他的嫡福晋最为合适?”
年世兰微不可察的一怔,随即面不改色道:“皇上做主就是了,臣妾久居深宫,如何能了解。”
胤禛看了她一眼,眸色晦暗,语气温和:“你这个做额娘的,怎的就做起甩手掌柜了。”
说罢,他唇角微动,遗憾道:“罢了,朕再考虑考虑,不该如此草率的。”
临走的时候,他又讨了一杯喝惯了的茶水,坐了轿辇,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