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就算你陈荣不怕,你的子子孙孙怕不怕?
太宗听劝。自那开始,皇家才对鉴天阁有所限制,改了阁主一称为阁首,陆鱼招之后连续三任阁首,都只做得大周玄门司星人,而未同时入朝为官。
如此,一直到今上登位,数载之后,才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储世衍,以四十不惑之年方出学宫,而后,三年登阁首,五年入中枢……
谁能想到啊,这位鉴天阁历任阁首中,不论经历、名声都仅次于圣阁主陆鱼招的显赫人物,后来竟然会出现在固城的小茶楼里说书,而且一说就是五年。
叶渝州也一样没想到。
虽然多年相处,叶渝州一早能够看出来老说书不似普通人,但就算是这样,他平日里做猜想,也从没敢往这天高海阔的路数上去想过哪怕一次。
“扑簌簌。”
听客中一些人到此时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瞧着自己刚说“真当杀了”那位前阁首、前太傅,就在眼前坐着,双腿开始筛糠似的不住颤抖,跟着,全身一并颤起来。
听动静,俨然这屋里有几只大鸟,随时要扑飞起来。
扑簌簌。
扑簌簌。
“啊呀,我毁了。”
这时间,众听客本都是一个战战兢兢,不敢声响的状态,因而突然一个声音出来,就显得格外清晰。
刚才嘴快提起“星月照金屋”和“干预立储秘闻”的那位,终于是扛不住自己心头的压力和恐惧,主动开口来寻一个结果了。
三名伏阶卫闻言一起扭头看向他。
这一眼,倒霉听客差点就把手上茶碗连同三魂七魄一块丢出去。
“没毁,没毁。”老说书笑着,转头寻看他一眼,温和说:“说书人的事,干他储世衍何事呀?”
说罢,主动招手示意他落座。
老头随后把伏阶卫三人也指去一侧的空桌坐下,喊人从外关了门,又把桌面茶水重新摆正……看样子,还要继续说完今日这一场。
但他手势请来,场内已经没人敢再发问了。
似乎已经特意在表明自己现在还是老说书的储世衍,并没有主动接续之前的话题,当众为叶渝州评说当朝礼部侍郎宋知籍。
叶渝州自然也不会再问。
全场悄然中。
“可以旁观是福啊!”静等了一会儿的老说书,突然自己开口感慨了一句。
这一句感慨意味颇复杂,初听像是对听客们说的,劝说在座众人继续刚才这场对大周皇朝的旁观评鉴,但是稍一再想,又像是说的他自己这五年,在固城闲居说书的日子。
叶渝州在其中听出来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