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宦官沉默片刻,突然抬手一抓。
陆远只觉眼前一花,再恢复视线时,他依旧站在太安城中。
只不过周围的景象,如同井中月镜中花一般,朦朦胧胧,微微扭动缓慢释放着涟漪。
“好手段。”陆远轻声道:“挥手自成天地,不愧是天人。”
年轻宦官缓步走向陆远,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整座诡异的空间。
陆远却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不知不觉中,心跳声就开始和年轻宦官的脚步声合拍。
“陆远,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年轻宦官突然停下脚步,陆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只要你不再深究当年一事,我可以做主,让离阳不再找你麻烦。
从今以后,你们四方镖局,在离阳境内畅通无阻。
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调用离阳境内千人以下的军士,只要你不造反,离阳不会过问你做什么。”
“打一大棒再给个甜枣么?”陆远擦擦嘴,冷笑道:“那代价是什么?”
“听调不听宣。如何?”年轻宦官冷漠道。
陆远一怔,眼神越发警惕。
年轻宦官也不催促,继续道:“以你的武学天赋,大指玄绝对不是尽头。
假以时日,天人可期。
若是死在这,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陆远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忽然摇头失笑道:“你这个饼倒是又大又厚实。
但大家都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了,画饼没什么意义。
养虎为患这种事,我都做不出来。
你活了几百年,还能做这种赔本买卖?”
陆远说着抬起头,咧嘴笑道:“你就不怕我成天人那一天,拆了你这太安城?!”
年轻宦官面无表情,沉默半晌后轻声道:“罢了。
虽说会损上几分气运。
但也聊胜于无了。”
陆远闻言突然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连忙向侧面闪去,可就在他动身的刹那,胸口已经多了个血洞。
陆远无视了胸口的伤痕,紧紧咬着嘴唇,如一支离弦的箭射向年轻宦官,速度之快,在地面留下了数个残影。
咚!
陆远沉身提肘,一记两仪顶重重砸在了年轻宦官身上。
汹涌的气浪吹得年轻宦官衣衫上下翻飞,但他却面不改色,身形没有挪动分毫。
细看之下,陆远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竟根本没有碰到年轻宦官!
陆远的肘部和年轻宦官的身体隔着极细的一条线。
一线之差,却如天堑般不可逾越。
年轻宦官看着面色有些狰狞的陆远,淡淡道。
“玉面金刚?
还真是个莽金刚。
天人有别,你还想逆天不成?”
陆远没有分毫犹豫,收肘提臂,双掌空扣,抬手便拍向年轻宦官脑袋。
太极:双峰贯耳。
这一招本就凶险异常,双掌拍下,轻则昏迷,重则失聪。
放在陆远手上使出,假若对面是个普通的金刚境武夫,脑浆都能被拍成浆糊!
但年轻宦官却对耳边的呼啸风声毫不在意,一指朝前轻轻点出,陆远泛着金光的胸膛上,竟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下去的指印!
若非陆远预感到危险,提前将真气汇聚于胸膛,恐怕此刻他已经被捅了个对穿。
陆远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但眼中狠辣之色更甚,双掌重重拍在了年轻宦官的脑袋上。
年轻宦官身体微微摇晃,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笑道:“力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