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四十多岁的老斑鸠,因为在游戏里获胜,脸上绽放出如孩子般纯真且灿烂的笑容,那模样就像一个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张行心里泛起一阵忍俊不禁的感觉,这与平日里老斑鸠严肃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斑鸠捕到大鱼之后,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眼神这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朝张行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随后,他不紧不慢地掏出香烟,先是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然后顺手丢给张行一根。
瞬间,车内被淡淡的烟雾所笼罩,烟雾缓缓升腾缭绕起来之后,老斑鸠才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寂静。
“是老耿掩护你逃出来的吧。”
老斑鸠第一句开口就提到了耿健辉,这让张行的内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痛苦与挣扎在内心翻涌。
不过张行也早就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要去面对的,就像一道迟早要跨越的沟壑。或许老斑鸠从耿健辉没有和张行一同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那可能是一种基于多年共事经验和对彼此行事风格的熟悉而产生的直觉。
“是的,组长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
张行的眼眶渐渐红润起来,他努力地强忍着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的悲痛,拼命地想要把那些最后在铁门口和组长耿健辉挥泪诀别的画面从脑海里驱赶出去,然而,那些零散的画面却像是一群不受控制的幽灵,不由自主地往脑子里钻,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锐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
老斑鸠听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一下,他的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悲痛之色,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他缓缓地伸手在张行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像是在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
“既然你们组长,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你,那你就要替他好好活下去,干咱们这一行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就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能晚一点;运气不好,就早一点。”
“老耿就是那个运气不好的,自打我进局里认识他那天开始,我就觉得他运气一直不大好。可他这个人啊,性子实在是太好了,即使运气不好,他也不会抱怨周围的环境,更不会把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就这么默默承受着一切。”
“我就不一样了,我要是不高兴,我身边周围的人,一个都别想高兴,我会搅得我手底下这些个人,全都很难受。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难受,但没办法,我的情绪总得有个发泄的出口,所以这些年我们二大队所有的队员都叫我活阎王,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