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对过去的不舍,对队友的怀念,尽管他嘴上说着看得开,但心中的那份失落却无法掩饰。曾经的利刃,如今却少有人问津,曾经的荣耀之地,如今变得冷清寂静,这对身处这支小队的人来说,是永远无法遣散的失落。
“今年开过年来的时候,总局领导找我谈过一次,说是想取消雄鹰小队的番号,让我进飞鹰小队担任指战员,还给我开出了不少诱人的条件,但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因为雄鹰小队一旦解散,雄鹰小队办公室就没了,雄鹰小队办公室里还挂着四幅遗像,那是我死去的队友们,他们的面容还在那里,仿佛还在看着我,还在守护着这个小队。办公室里还挂着那么多他们曾经赢得的荣誉横幅呢,如果雄鹰小队没了,他们应该去哪里?那些遗像和横幅是雄鹰小队存在过的证明,是队员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誉,我不能让它们就这么消失,我要让它们一直存在,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
“后来因为我不同意,还和总局领导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争论,正好那段时间局里好像内部有些不平静,各方面的领导频繁调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的原因,反正雄鹰小队的番号总算是保留下来了,但自那以后,我也没接收到什么任务了,我就像一个被遗忘的棋子,被放在了角落里,无人问津。我每天坐在那个曾经充满生机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些遗像和横幅,心中五味杂陈。”
“不瞒你说,最近一年,其实我很闲,基本上每天都是朝九晚五,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要不是乌恩泉参谋长几个月前入主了总局主持事宜,特意给我委派了不少任务,我现在可能还在办公室里过着喝茶养花的生活呢。那种生活看似悠闲自在,但对于我来说,却充满了空虚和寂寞。我习惯了紧张刺激的任务,习惯了和队友们并肩作战,这种突然的闲下来,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去了方向的人。”
“其实喝喝茶,养养花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起码这样,每个月也能拿个一万多的工资,再加上补贴,我一个月能拿个两万三左右,我自己留三千,再给老大、老二老三的家人寄过去一点。虽然他们都能领到政府的一部分补助金,但都是苦命人。老大的弟弟,去年结婚,光是彩礼就给了二十万,再加上结婚生子,以后还得去县城买房,据说他们那个县城不买房,以后小孩子就不能在城里就读小学。现在的社会压力就是这么大,尤其是对于那些普通家庭来说,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现在想想都有点好笑,老两口一辈子省吃俭用,积攒了那么点存款,加上老大牺牲后的一笔补偿金,就只够给小儿子成个家,这还只是结个婚,以后生了孩子,还有教育,还有房贷,估计还得老两口帮忙,他俩都六十好几了,还能帮的了几年啊。他们的晚年本应该是安享天伦之乐的,可现在却还要为了子孙的未来而操劳,这是一种无奈,也是社会现实的一种写照。”
“两个老人到最后可能连自己养老的钱都没有,所以我必须给他们寄点。但我也跟他们说过,我寄的这些钱,只能给他们老两口存着,不让他们用我寄的钱给他们的小儿子用。每次寄钱打电话的时候,老两口倒是答应的好好的,只是不知道挂了电话之后,这些钱是不是又补贴给了他们的小儿子。我也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小儿子好,但是他们也得为自己的晚年考虑啊。哎,我也想通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尽人事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好一点。”
张行听到这里,心情更加沉重,目光中升腾起对大表哥的敬重和佩服。一开始见大表哥时,大表哥给他的那种潇洒不羁的印象,在此刻有了彻底的转变。
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那些对队友的思念,对队友家人的照顾,对雄鹰小队的坚守,每一样都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身上,却也让他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