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打骂,此人还干过强抢民女的勾当,纳了好几房妾室。若非父母之命,刘夫人怎会嫁他。
大悲后边儿跟着大喜,刘夫人轻咳一声,压下喜色。
目光流转,落在一旁沉默的施云声身上,刘夫人挑了下眉。
“这位是施府的小公子吧?你入了镇厄司?”
见对方满脸茫然,刘夫人温声道:“我家与你娘亲有生意往来,不久前的宴席上,我与你见过一面。”
施云声皱着眉。
大部分人的脸在他看来并无区别,就像人族难以分辨每只狼一样。
能让他记住的,拢共只有那么几人罢了。
“方才追出去除妖的,可是你姐姐施黛?”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公。
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刘夫人只能看似不经意地说些轻松话题:“可惜那日在宴席上,我没能见到她。她没去?”
施府主母是孟轲,如果能与他们结识,等她接手丈夫的家业,能打通不少关系。
阎清欢看看施云声,朝后者使个眼色。
难得有人愿意同他搭话,这孩子平日里像个闷葫芦,这种时候,可不就是锻炼人情世故的好机会么。
施云声眉头皱得更紧。
他觉得人真是麻烦。
刘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又一杯茶。
旋即听施云声道:“是。宴席不久前,她被妖物重伤,走得很、很痛苦。”
刘夫人:……?
施黛,死了?
恰在此刻,一道闪电掠过天边。
施黛自房梁一跃而下,身形轻盈不似活人,抬头时,被映出一张苍白如纸、带着诡异微笑的脸。
刘夫人整个哆嗦一下,手中瓷杯落地,应声而碎——
那这是什么东西?!
施云声:“她伤到脑子和腿,走不了路下不了地,只能在家静养,这几日,伤势才渐渐恢复。”
刘夫人如遇大赦:“哦…!”
施黛足步轻快,凑近一些:“在说什么呢?”
阎清欢看了眼地上碎裂的瓷杯:……
阎清欢吐字艰难:“在让弟弟学习人情世故。”
刘夫人干笑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在镇厄司当差,确实危险。昨夜昌乐坊大乱,不知几位可曾去过?想必万分凶险吧?”
刘夫人抬手擦了擦额前冷汗。
又听施云声幽幽道:“嗯,凶险。否则……娘对我们,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夫人:……?
施黛和施云声,死了?
又一道闪电掠过天边。
施黛与施云声同时抬头看她,电光迅捷,映出两张同样苍白的脸,惊悚至极。
施黛还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一下,弧度诡异。
刘夫人面失血色,惊跳而起——
那这俩又是什么东西?!
施云声:“我娘不放心,今日说、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将我与她送出施府。”
刘夫人总算心安:“哦…!”
施黛扶额。
她弟弟,最近好像在学俗语来着。
用得很好,下次别用了。
“几位都是少年英才。”
刘夫人勉强笑笑:“在镇厄司里,应当做了不少事吧?”
她这回是不敢再喝茶了。
还没稳下心神,就听施云声冷冷应道:“没做什么事。不过,近日犯下数起凶案的傀儡师,就是我们——”
刘夫人:???
又是一道惊雷划过。
电光从未如此清晰,顷刻照亮院中施黛、施云声、江白砚与阎清欢的脸,全都凶神恶煞、惨白如鬼!
刘夫人如遭雷击,胆裂魂飞——
莫非今晚真正要没命的,其实是她?!
施云声憋了半晌,努力说出一个成语:“就是我们,日以继夜追查的。”
很好,用得很高级。
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施云声轻扬嘴角,故作冷酷压下笑意。
刘夫人:“哦!!!”
谁懂。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她经历了太多难以承受的大悲大喜。
另一边,施黛神情复杂,阎清欢面色铁青,江白砚亦是抿唇沉默。
本想让家里小孩练练人情世故,未曾想到,没有人情,全是事故。
再让他说下去,施府得被他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