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阁就像是露出獠牙还没来得及收的狼崽子,闻言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他这幅呆愣愣的样子和方才恨不得咬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云栖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将刚刚简短的回答补充成了一段完整的句子:“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剧组为演员们准备的宿舍虽然是全新的,但并不算很大,灯光也不是很明亮。和段星阁之前住过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甚至称得上简陋。
可他此时此刻却感觉自己身处在前所未有的梦幻中,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狂,而是难以置信。
大脑中的某个区域仿佛被冻结了一样,他甚至有些遗憾又笃定地想到,果然今天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可惜这梦过于真实,一直到现在才露出端倪,不然也不至于让他白高兴一场。
然而正当他自嘲之际,云栖却挑了挑眉,作势要把文件抽回来:“不愿意就算了。”
手中传来的动静让段星阁蓦然回神。
“……等等!”他宛如大梦初醒般一下子攥紧那份文件。
云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继续,未曾想段星阁就跟断线了一样,说完那两个字便没了下文。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任云栖再有自信,此刻也有些拿不定段星阁的意思了。
云栖一下子敛了神色,眉眼间有些冷:“不答应就放手。”
“不不不,我不是不答应……”段星阁连忙想开口,嗓音艰涩异常,半晌才找回言语的能力,声音却小得宛如梦呓,“原来不是做梦吗。”
云栖闻言一愣,回过神后,那股说不清的酸楚混杂着触动又泛了上来。
段星阁声音不大,像是害怕一大就要把美梦惊醒似的:“哥哥要不然还是咬我一口,不然我……”
他话还没说完,云栖突然凑上前,揽着他的肩膀侧头在他的喉结上狠狠咬了一口。
骤然传来的刺痛让段星阁蓦然回神,那些被身体机能下意识掩盖的狂喜瞬间喷涌而出。
原来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云栖咬完后轻舔了一口自己留下的齿痕,正准备退开却被人一把抱在怀里,那力度大得仿佛要把云栖揉碎在他怀里。
云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舔了舔嘴唇道:“……这下子清醒了吗。”
“清醒了……”段星阁死死地抱着他,像是要把他揉碎在骨头里一样,“从来没有像眼下这么清醒过。”
云栖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那你的答案呢。”
“愿意……我愿意!”段星阁说话间蓦然顿了一下,之后才迫不及待地继续道,“……怎么可能不愿意。”
感受到颈窝的湿意时,云栖才意识到方才段星阁的停顿实际上是哽咽,一时间又心疼又好笑:“出息。”
“我是哥哥没出息的小狗。”段星阁一点不嫌丢人,说完就那么抱着他,继续一言不发地流泪。
云栖被
他哭得心下一颤,骤然想到了那封遗嘱。
……如果段星阁知道真相,恐怕哭得比现在还要狠吧。
至于除了哭之外的事情,云栖突然有些不敢细想,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
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般把文件从段星阁手里抽出来:“别哭了,把文件签了再哭。()”
段星阁闻言总算松开了他,接过云栖递过来的文件,又从抽屉中拿了支笔,拉开椅子坐下后睫毛上还带着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眼泪,一边认认真真地看着协议,期间还得腾出手擦眼泪,看得云栖心疼又好笑。
结婚对于常人来说尚且需要深思熟虑,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更非寻常事。
哪怕是婚后,他们两人代表的也并非只是自己,各自的财产也不是单纯混合在一起那么简单。
段星阁显然清楚此事,故而他看得格外认真,也没有为云栖草拟婚前协议的事表现出半点不高兴。
在婚前列清楚财产分割的明晰,防止婚后纠纷,这非但不是对他有防备的表现,反而是对这段婚姻十分重视的体现。
如果不写,稍微有些闪失,从员工到公司,乃至整个珠宝界说不定都要为此受到牵连。
云栖深知段星阁本质上是个相当有责任感的人,故而完全不担心对方看到这份财产约定书会发什么疯。
只是与此相对的遗嘱就不一样了,段星阁认真协议时,云栖又想到了那份被他锁在家里柜子中的遗嘱,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好在协议内容很严肃,段星阁看得也很认真,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状况。
协议内容不少,需要一定的时间,段星阁的理智多少拉回来了一些,看着看着眼泪总算是停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协议写得详尽,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段星阁根本没多想,细细看完后立刻道:哥哥写的没有任何问题,我都同意!?()?[()”
但是轮到他签字的时候,那手又开始不听话地抖了。
云栖好笑:“你手抖什么,又不是结婚证。”
段星阁当即道:“……哥哥别取笑我了!”
最终好不容易忍下那股兴奋签了字,他才总算从那种做梦一样飘飘然的情绪中彻底抽离出来。
不过云栖刚把文件放起来,一扭头却看见前一秒签个字还在抖的段星阁,此刻却跟个小狗一样蔫了吧唧的,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又怎么了?”
段星阁委屈巴巴道:“我连表白都还没好好表过……求婚也该我来的,没想到被哥哥抢了先。”
“你表了没有八十次也有六十次了。”云栖无奈道,“至于求婚,谁先说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小狗的理论似乎永远其他人不同,“我追了哥哥这么久,怎么能反而让哥哥来求婚!”
云栖却安静地看了他二秒:“你不是早就说了吗。”
段星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云栖却不愿再说,反而轻轻移开
() 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