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久别重逢(1 / 4)

夏宇龙他们三人的心跳已到了嗓子眼,但每人全身热血沸腾,全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只听得身后扑扑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废墟中窜了出去。

另外几个当差的提着官刀凶神恶煞地冲上前来,突然他们停止了急匆匆的脚步,都如释重负地嘘嘘了几声。

那为首的当差喝骂道:“你他娘的,你真是土鳖,能不能沉稳些,一只白鹭都把你吓得尿了裤子,怕是你只要见到白色的东西就认为是那女鬼了吧?没骨气的东西!”

“我……我……”那当差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和尚轻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如今你们都已是草木皆兵,不就是你们当中有三个兄弟被那女鬼吸干了阳气,一命呼呼了嘛,出门之时你们一个个叫嚣着要将那女鬼给碎尸万段,一路走来你们的锐志已逐渐丧失,都变得胆小如鼠起来了,唉……这里哪里还有那女鬼的身影?”

听了和尚的话,为首的当差脸色大变,他对着废墟咬牙切齿片刻,随后转过身来,笑容可掬地迎合了上去,说道:“还好有两位法师全力相护,否则我们几兄弟的性命早就栽在那女鬼手中了,我们全听两位大师的便是。”

和尚淡淡一笑,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我阳界与阴界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你们官家不捉拿她,我们也会把她擒了去,那女鬼已往西方逃去了!”

话毕,他领着两个小沙弥向前方缓步而去,那“啵啵”的木鱼声再次响起。

道士轻咳一声,奸声道:“哼,谁不知道她往西边去了,我只是想看看在这附近还有哪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以为女鬼就怕你手中那又笨又重的禅杖么?我这佛尘她也是怕得要紧咧……”

说着,他紧跟了上去,那仙童手中的铃铛又“当当”地响了起来。

为首的当差领着其他几个弟兄垂头丧气地也跟了上去。

只听得为首的当差唱道:“可怜了我家里的骚婆娘,已被隔壁老王盯上,怎能让我心不慌,哎呀我的婆娘啊,你何时才能走入我心房……”

肉麻的歌声转过了前方的山坳,渐渐地远去了。

夏宇龙他们这才从废墟中爬出,张仙一边抖着身上的雪花,一边捧腹大笑,学着那为首的当差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你……你这老秃驴,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呜呜,算了,我打不过你,算你赢了……”

说着,她又哈哈大笑起来,又道:“那官爷一定是想这么回应和尚来着,还唱什么骚婆娘,真是掉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蓝芯笑道:“姐姐学得可真像啊,方才我也差点笑出声了呢,那官爷两面三刀,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啊。”

张仙“呸”了一声,说道:“与大胡子一般德行,可恶心死我了,再让我见到他,我给他好看……”

她把长剑插入剑鞘,又道:“还有那臭道士,一看就是一身的肺痨病,怕是时日不多了吧,哼,他与和尚水火不容,却又为何会走到了一起?”

蓝芯笑道:“方才和尚不是说了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么,怕是他们都收受了官家的钱财了吧,谁抓到姑姑,谁可是立了头功,有谁想将这份肥差拱手相让了?”

鹅毛大雪自天空中又零零星星地飘落了下来……

夏宇龙看了看天色,说道:“不说这些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他将铁锹插入腰间,领着蓝芯、张仙和大天二向山上走去。

他们爬到山巅之上,放眼望去,四周是一望无尽的茫茫雪山,先前那个和尚、道士还有几个当差的还在雪地中缓步前行。

夏宇龙摊开手掌,接了几片雪花,长叹一声,说道:“这才刚入冬,雪就下得这么的急了,今年的冬天可是冷得紧啊。”

张仙环顾四周,问道:“哥哥,我们要往哪里去,先回乾坤派还是往中原去?”

夏宇龙思索片刻,回道:“先回乾坤派与记恩爷爷他们道个别吧,十几日没见他们了,也不知现在他们怎样了,与他们报个平安后我们再走,再添一些厚的衣服。”

张仙拍手叫好,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还可以在家里拿点好吃的。再看看院内的一草一木,在半仙爷爷坟前也道个别!”

夏宇龙望向远方,心想,是啊,仙儿说得没错儿,回去后,先到半仙爷爷和向天师叔他们的坟前上柱香,告诉他们此行的收获,也不知这一别何时才能回来,既然上天选择我来拯救三界,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份责任扛在肩上,唉,本想与芯儿浪迹天涯,累了就回去灵山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哪知道误打误撞却成了拯救三界之人,如今再也不是那放荡不羁的少年了……

身份的转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淡淡的忧愁挂在了他稚嫩的脸上。

蓝芯看着夏宇龙问道:“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夏宇龙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说道:“没什么!”他笑了笑,看着两个妹子又道:“走,我们回去叫记恩爷爷弄好吃的给我们,这几天他一定很担心我们啊……”

说着,挽起两个妹子的手沿山脊缓缓而下,大天二蹭蹭地跟在他们身后,它环顾四周,时刻保持警惕,这是狼的天性,本能体现。

一路上,两个妹子有说有笑,倒是多了几分乐趣。

张仙不时地拿那为首的当差来寻开心,频频学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逗得蓝芯乐笑不止……

接着,又拿他与大胡子比较了一番,说道:“这些官爷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一身官痞子气,哪里臭就往哪里钻呀!”

夏宇龙争辩道:“胡大哥并非一无是处,在他身上却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起码在关键时候他肯抛头颅洒热血,多次拯救我乾坤派于水火,这点倒是另我很是倾佩的。”

张仙嘟着嘴,说道:“他的正义凛然我姑且不论了,但他那一身官痞子气我见了就恶心,那是我噩梦的开始。”

夏宇龙轻叹一声,说道:“也不知前方的战事如何了,怕是想再见到胡大哥也难咯,也不知胡大哥是生是死,但愿他打了个大胜仗,西风族人退兵去了。”他斜眼看着张仙,眉头坏坏地向上扬了扬。

张仙红着脸,气道:“你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他么,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他的生死又与我何干?他最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哼!”

夏宇龙转脸看着蓝芯笑道:“一提到胡大哥,你仙姐就脸红害羞,我也不知为什么?”

张仙又“哼”了一声,不停地跺着脚,更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这次彻底地被宇龙哥哥给将了一军。

蓝芯抿嘴笑道:“那是被你气的,我仙姐可不是那样想的呢,哥哥别胡思乱想了。”

张仙突然呵呵一笑,拾起地上的雪片,向夏宇龙抛洒而去,乐道:“打他,给我狠狠地打他,打到他承认错误为止!”

“好勒。我依仙姐的便是,咱们一致对外……”

蓝芯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也拾起脚下的雪花抛向夏宇龙。

夏宇龙躲躲闪闪地向前方跑去,三人在雪地中追逐着、打闹着,好不开心,好不快乐,大天二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更是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他们又翻越了两座山头,嬉笑打闹声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北风更紧,呼呼地从耳边刮过,三人都默不作声,顶着暴雪只顾埋头赶路。

这短暂的平静却又被张仙的话给打破了,她提声问道:“芯儿,我倒是有些好奇,那灵界四煞到底是什么来头?”

夏宇龙斜眼嗔道:“芯儿刚从这件事情中回过神来,你却又再次提起,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芯儿,别理你仙姐,她是没事找事做!”

张仙自知失礼,红着脸看着夏宇龙,微微动着嘴唇,不知说什么是好,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向蓝芯看去,说道:“芯儿,不好意思了,姐姐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呀!”

蓝芯抿嘴笑道:“这有什么,没关系的啦,仙姐不问,就能打消灵界四煞作恶的念头么?他们在阳间胡作非为,人人得而诛之,灵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很多事情还是受灵王指使的呢……”

她哼了一声,又道:“四煞想把我抓回去,可没那么容易,有哥哥和姐姐在,我什么也不怕,冥灵两界发生战争又关我什么事,冥王与灵王为了我一个小小的灯芯而大动干戈,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冥灵两界自古不合,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开打,他们爱咋咋地吧!”

夏宇龙笑道:“芯儿,你总算是看开了,嗯,把心放宽,咱们往后的路还很长呢。”

蓝芯点着头应道:“嗯,其实我早就看开了,有哥哥姐姐陪着,芯儿什么也不用担心。”

“那是,我们都已成为斩魔斗士,定会荡平三界一切邪恶!”张仙昂着头,脸上挂满了自信,随后她问道:“四煞在阴阳两界来去自由,与灵王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啊?”

蓝芯点着头“嗯”了一声:“那可不是么,灵王的身上可脏了,有成千上万的虱子呢,四煞就是他们这其中的四只。”

“啊,怎么这么恶心啊?”张仙全身神经紧绷,想着灵王邋里邋遢的样子,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谁要是靠近他不被臭死么,此人极度危险又极度肮脏!”

夏宇龙也皱起了眉头,说道:“这虱子专咬皮肤、嗜鲜血,灵王也真能够忍的。”

蓝芯说道:“自灵王出生以来,他从来没有洗过澡,他叫鬼裁缝为他缝制了一件骷髅蓑衣,蓑衣上密密麻麻地吊坠着数不清的细小骷髅头,他一披就是几十万年,从来舍不得脱下来,他就是灵界的一大怪人。”

张仙“啊”了一声,骇然道:“这样他也能忍受么?三界之中可是有好多奇葩的人啊!”

蓝芯笑道:“那件蓑衣已同他身上的皮肉粘贴在了一起,骷髅头里全是一堆堆虱子,其他人哪能忍受得了这些,可灵王恰恰相反,每当虱子撕咬他的皮肉时,那又痒又痛的感觉却是令他无比的享受,有一次灵王闲得慌,竟斗起了虱子,经过几番角逐,他挑选了四只健壮的虱子,并施与他们妖灵之气……”

“它们一定就是灵界四煞了吧?”张仙打断了蓝芯的话,脱口问道。

蓝芯回道:“对,正是他们四煞,平时他们就呆在灵王宫帮灵王挠挠痒,陪灵王斗斗虱子什么的,三界一有响动,灵王便会派他们出去打探,他们仗着灵王的权势,在灵界和阳界作威作福,犯下了不少罪行,烧杀劫掠他们无不在行,受灵王指使,他们还时常越过冥灵界河滋扰冥界,在我逃出冥界之前,我还听说灵王已不干正事,连呈上来的收魂簿他都懒得签阅了,整天以斗虱子为乐呢。”

听了蓝芯的话,夏宇龙却是乐了,他笑了笑,说道:“小时候在灵山上我以斗蛐蛐为乐趣,想不到灵王比我还会玩,连虱子都听他差使了,呵呵,若是允许的话,我也想玩玩呢。”说着,他翻看起了身上的破大衣,想找出衣物中有无虱子。

张仙头皮一阵发麻,“啧啧”两声,说道:“哥哥,你不仅越来越痞了,还变得越来越恶心了,灵王这样的玩法叫玩物丧志,我是担心他的灵界迟早要被冥界给夺了去,三国时期的刘禅不理国事,成天以歌舞为乐,把朝政交于宦官打理,最后把他的蜀地白白弄丢了。”

夏宇龙“唉”了一声,颇为惋惜地道:“我听爷爷说刘禅可不是一个昏君,他胸怀大志,还真想做一番事业,奈何蜀国气数已尽,最终落得个可悲可叹的下场。”

张仙不解地问道:“这又从何说起,古书上都批判他是一个昏君,为何夏爷爷却又有不同的看法,莫非是想为他翻案不成?”

夏宇龙回道:“爷爷说,他的太祖父在蜀国宫中当差,对刘禅多多少少是有了解的,在他看来刘禅善于听从纳谏之言,重用忠臣,他视诸葛孔明为叔父,是不可多得的明君,爷爷这么评价他也难免夹杂个人私情,但从宫中传出来的话十有八九是不假的。后来古书上说他乐不思蜀,爷爷说他并非想这样,只是情势所迫,他自知蜀国气数已尽,只有这样,对手才认为他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刘家皇室几百号人才免招杀身之祸,刘禅是个聪明的人。”

张仙轻叹一声,说道:“功过是非也只能由后人来评说了,这样看来书上记载的也不一定为实,或许也夹杂了写书人的个人情感呢。”

听了夏宇龙的话,蓝芯想起在西丹古国末期,父皇、母后召集了各路诸侯奋力抵抗,最终还是挽救不了国运的颓势,或许正如哥哥说的,一样事物气数已尽,任你百般努力,却是无力回天,不如顺势而为,不仅能成全他人,更保全了自身,看似愚蠢至极,却是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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