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狐妖就要掉入深水之中了,夏宇龙飞身而起,擦过江面把狐妖揽入了怀中,他轻点着江水,朝岸上飘飞而去。
狐妖在夏宇龙怀中幻化成了人形,她依偎在夏宇龙胸膛里……
柔声道:“我以哥哥为敌,乃灵界邪恶之物,哥哥何故还要救我?”
夏宇龙嘴角微微一笑,回道:“妹妹虽为狐妖,但是非分明,方才与胡大哥打斗,妹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又怎会忍心看着妹妹掉落江海,让怪鱼给吃了去。”
狐妖轻声一笑,说道:“仅此而已吗?莫非哥哥心里真的有妹妹,不然不会这般在意我的死活……”
她顿了片刻,又问道:“哥哥是见我与蓝芯妹子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所以才对我又爱又恨……”
话未说完,夏宇龙怀抱着狐妖,已经飞到了岸边。
他把狐妖放下,让其靠在了一土墙边上,叮嘱道:“你已被爷爷的内力震伤了,先找个地方调养吧……”
说着,便要转身朝船上飞去。
“哥哥,别走,我还有话说!”
狐妖一把拽住了夏宇龙的手。
夏宇龙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连退两步,待他转过脸来时,狐妖的红唇,已吻在了他的两片嘴唇上。
夏宇龙无比惊异,心跳猛然加快。
闻着狐妖身上阵阵迷人的香气,他的整个身体就快要被软化了。
突然,他脑中闪现出,蓝芯在绝壁的石缝中,吻他时的场景,两者竟有如此高度的相似,他惶惶坠入了美与恶的梦境之中。
“哥哥,救我,救我……”
蓝芯忧郁的泪眼,刺痛了夏宇龙的心,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她凄厉的呼喊声。
他急忙把滚烫的嘴给移开了,颤声道:“不,狐妹,不可……”
“怎么,哥哥嫌弃我的出身么?”狐妖打断了夏宇龙的话,急得站起身来。
她的脸颊上荡出了两片红晕,顿了片刻,轻叹一声,又道:“哥哥嫌弃我是灵界的狐狸,还是嫌弃我不如蓝芯漂亮懂事,我也想成为有血有肉的凡人,但我的出生岂能由我来决定?”
夏宇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已有心爱之人,这一生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我绝不负她!”
其实,在夏宇龙看来,狐妖与蓝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乌月山初次见面时,他还真把她当成了芯儿。
他也一度纳闷,三界之中,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连右眼角上那颗痣的位置也都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狐妖的善变?
听了夏宇龙的话,狐妖原本火热的心冰凉到了极点,她双眼噙着热泪,问道:“哥哥既然心里没我,为何还要救我,为何还要把我护送到这岸上来?”
夏宇龙面色沉重,长叹一声,正要回话,却听见帆船上传来了寒门孤火的叫喊声:“臭小子,你还不回来么,怕是被那孽障给迷住了吧,我们走了便是,你与那妖孽好好过日子吧,明后年生个人头妖身的宝宝出来!”
“好兄弟,快回来吧,别被那狐妖给迷住了,我们还得去救芯儿妹子呢!”大胡子也扯着嗓子喊道。
张仙手持长剑,冷静地站立于船沿边上,她眼中噙满了热泪,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是好……
只有小机灵安如泰山地坐于甲板上,念他的经语,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夏宇龙正要动身,狐妖又急忙柔声道:“啊,哥哥不要走,哥哥真要抛下妹妹远走吗?那疯疯癫癫的老爷爷下手好重,我五脏已被震……碎……”
说着,便口吐鲜血,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土墙之上,又道:“妹妹在这三界之中,已是无家可归之人,能否带着妹妹一块走,妹妹绝不会在意那些人的风言风语。”
她的双眼深邃而忧郁,热泪自眼角滑落,让人万般怜惜。
看着奄奄一息的狐妖,夏宇龙走上前来,拿了她的檀中与百会穴,又为她体内输入了一股真气,止住了她口中的鲜血。
他沉思片刻,正色道:“你受伤不轻,快找个安静之地好好调养吧,莫要让那些邪恶之气再伤害了身体。”
狐妖苦笑道:“是吗,在哥哥眼里,妹妹也是个邪恶之物,所以哥哥才不敢靠近?”
夏宇龙沉吟片刻,回道:“妹妹思虑过多终会伤了身子,你且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无论你是人是妖,只要你善待苍生,上天便不会绝情待你,此地不宜久留,你快速速离去,我也得走了。”
狐妖凝视夏宇龙片刻,点着头哽咽道:“哥哥有事情在身,我不做打扰便是,哥哥的话妹妹会牢记于心,妹妹的千年之吻已经给了哥哥,我会好好修炼,生要做哥哥的人,死亦是哥哥的鬼,若是我修炼不成,我愿做哥哥身边的一只小精灵!”
此时,夏宇龙心乱如麻,他还真不忍心,把这孤苦伶仃的狐妖,丢弃在这荒山野岭了。
帆船上又传来了寒门孤火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奶奶的,你这重色轻友的臭小子,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你与这妖孽过日子,你会堕落一辈子的。”
夏宇龙看着狐妖轻叹一声,说道:“狐妹,你好生保重,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话音未落,他便跃身而起,向帆船上飘飞而去。
狐妖在身后喊道:“哥哥,到东海你千万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一定会等你的!”
话毕,狐妖幻化成一阵红色烟气,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来到船上,夏宇龙遭到了寒门孤火的质问……
说道:“好你个臭小子,你为何要去救那妖怪,你没发现她是只狐狸变的吗?你就这么心地善良吗?”
夏宇龙一脸忧沉,他一言不发地向岸边望去,望着那一堆堆长满杂草的夯土,心中极为复杂,他还真有些担心狐妖的安危起来了。
大胡子走上前来,嘿嘿笑道:“她们两人竟长得这般的像,先前我还道她是芯儿妹子,看到她的利爪和闻到她身上的狐臭味……”
他右手在鼻边扇了扇,接着又道:“唉!那味道,我才晓得她不是芯儿妹子,我的轻薄言语,没有伤到兄弟就好,这绝世美女竟然是一只狐狸,怪可惜的了!”
寒门孤火把大胡子给撞开了,说道:“好狗不挡道儿,若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早就死在那妖孽的利刃之下了。”
“什么,怎么会是你救的我,你这无情无义的寒门寡妇,一上来就把人家往死里打!”大胡子急得干瞪眼。
“行了行了,不管是谁救的你,反正就是没被那妖孽杀死,捡回了一条命!”寒门孤火争抢着站到了大胡子身前,看着夏宇龙癫狂地笑了几声……
问道:“怎么,那妖孽与你亲嘴了不是,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在岸上逗留了这么久,差点就不想回来了,你与她去了得了,嘿嘿,和大伙儿说说,你们说了什么情话?让我们都解解馋!”
“我……我……我们又没说什么……”夏宇龙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吐不出几个字来。
片刻,他反驳起来,说道:“倒是爷爷,为何要出手这般重,狐妹与爷爷又有何仇怨了,把人家往死里打!”
“哎呀,狐妹?可笑死我了,丢死人了。”寒门孤火捂着嘴癫癫地笑了,“你们才认识几天,把人家叫得这么好听,恐怕听得那妖孽骨头都酥软了吧!”
“是咧、是咧!”大胡子应和起来,他捏起了兰花指,学着狐妖妩媚的样子……
看着夏宇龙阴声一笑,“龙哥哥救了人家,小女子要以身相许,就让我躺在你怀里醉他个千年吧,哼,讨厌死了,哥哥轻薄人家,哥哥亲了人家。”
话毕,他与寒门孤火相视着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夏宇龙急得不知如何反驳,他捂着双耳蹲了下来,任凭寒门孤火与大胡子轮番攻击。
“嘿嘿哈哈,死胖子可真绝了!”寒门孤火朝着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其他方面不在行,在搔首弄姿这块儿,真是一顶一的高手啊,臭小子不反驳,说明你说的这些肉麻的话,八九不离十的了!”
大胡子耸着双肩,又得意地笑了,他下意识地向张仙看去……
只见张仙眼角挂着泪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怒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冷哼一声,独自一人来到船首,怀抱着长剑望向茫茫大海,望向不知归路的远方。
她在心中一百遍地安慰自己:“不,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别被死胖子的话给蒙骗了。”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寒门又一阵癫狂的笑声,对着张仙指指点点道:“死丫头一定是吃醋了,她一定是吃醋了,她见不得臭小子与其他人好。”
抓着这空档,大胡子和寒门孤火又一阵狂笑。
大胡子笑着笑着,脸上却渐露苦涩,他陷入了自我尴尬的境地。
此时的寒门孤火甚是得意,仍嘿嘿哈哈大笑不停……
大胡子呵斥道:“唉,糟老头子,差不多就行了,小和尚说的,万事得有个度。”
“怎么,想打架是吗,老子不怕你!”
“来就来,我怕你是孙子!”
“谁是孙子!”
“我……你……你是我孙子!”
“别再嘲笑我兄弟了,我听着就烦!”
“怎么,方才你没嘲笑他么,这臭小子见谁爱谁,感情这么不专一,说他两句又怎么了……”
寒门孤火咽下一口唾沫,越说越有劲了,“还有那死丫头,明明对这臭小子有情有义,却是不敢开口表明,硬是要把苦水往下咽,为何要这般矫情?”
“怎么,你个糟老头子,怕是都没碰过女人的手吧,别在这装老道,我弟弟妹妹轮不到你在这评头品足。”
“我就说,我还要说你,你也是一个愣头青,人家不搭理你的时候,你硬要把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人家对你有些意思的时候,你却爱理不理的,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一个极度自卑的种儿……”
“你……你他娘的懂个屁啊,我这叫望……望穿秋水好吗!”
大胡子与寒门孤火争吵得面红耳赤,已经到摩拳擦掌的地步了。
小机灵双手合十,盘腿坐于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
片刻,他摇头长叹,说道:“阿弥陀佛,天涯何处是真爱,拨云雾散鸳鸯飞,要问世间情何物,话尽生死相依随,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岂是你们两个外行人所道得清楚的……”
话说间,灵火狂狮自船头跃身而起,朝着大胡子和寒门孤火直扑而来。
两人惊骇万分,彼此间相互推搡了一把,极快地向身后避闪而去。
狂狮硕大的身体,疾风般速度自他们两人之间窜出。
还未站稳身子,狂狮又猛然掉头,龇牙咧嘴地朝着寒门孤火怒吼起来。
声音响彻云天,口中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狂狮向前逼近,双前爪将甲板挠得呲呲作响,鼻孔间不停地喷着气息,血盆大口几度要将寒门孤火的头给吞了去。
“哎哟,我的妈呀!”寒门孤火被吓得直哆嗦,但他高昂着头,仍表现出一副硬汉的样子,“好家伙,这才刚把你给驯服,你的狂心病又发作了是吗?”
他知道有夏宇龙在,狂狮是不会拿他怎样的。
大胡子得意地笑道:“糟老头子遭报应了吧,谁叫你这般损我兄弟,连狂狮都听不进去了!”
张仙提振了神气,从船头疾奔而来,在狂狮身边拍手叫好,又蹦又跳的……
哈哈笑道:“呦呵,看样子是要变成老乌龟了,我可爱的狮王啊,别对这糟老头子客气咯,给我咬他,往死里咬他,替我和哥哥好好教训他,看他还言语轻狂……哈哈,真好玩……”
她不时地吐露舌头,向寒门孤火扮出鬼脸,“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制服不了你的,哼,瞧你这损样,真是活该啊!”
寒门孤火全身毛发直立,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颤颤悠悠地向夏宇龙看去,低声嚷道:“好兄弟,你还不过来替你大哥解围,你要看着它把我给咬死不成?”
夏宇龙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叹道:“怎么,我何时又成爷爷的兄弟了,爷爷说话总是不着边际,您究竟是怕呢还是不怕,咋从你的话语中听出来您一点也不怕呢,爷爷的话搅得我好没头绪啊。”
听了夏宇龙的话,狂狮的嘶吼声更甚了。
“哎呦,这还了得!”
寒门孤火脸色大变,想要转身溜之大吉……
却被狂狮一把按压在了甲板之上,他犹如四脚朝天的乌龟,手脚在甲板上胡乱狂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癫狂叫声。
张仙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大胡子乐得也忘了形,抢上前来,半蹲在寒门孤火耳边,放了一个响屁,嘿嘿笑道:“糟老头子,我的山薯屁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