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在她手中轻盈灵动,起起落落,涤荡起一晕晕剑波涟漪。
幽白色剑花,以她为中心四散飘溢,犹如一束正在尽情怒放的满天星,清脆的唰唰声不绝于耳……
还未看得过瘾,却惊现出了可怕的一幕。
人群中血肉横飞,冲在最前边的众派人士,有的被削去了头颅,有的被肢解了身体,惨状不忍直视。
左天阳越来越贪生怕死,就在白衣女子在出剑时,他变成了缩头乌龟,快速往众派弟子身后挤去。
白衣女子尽情释放心中愤怒,出剑的招式变得越来越邪恶毒辣。
剑由心生,白色剑气变成了妖黑之色,所及之处,各派弟子均被刺瞎双眼,随后七孔流血,真气奔泻,化作了一堆堆白骨。
夏宇龙看得揪心,脱口喊道:“仙儿,莫伤了他们的性命!”
白衣女子循声看来,将注意力转移至了夏宇龙身上,眼神中杀气大减。
趁此时机,左天阳飞身跃起,手中利剑直指白衣女子要害。
眨眼之间,白衣女子已命悬一线,那锋利的剑尖,已刺到了她的腹部。
“休要伤我仙儿性命!”
夏宇龙化身成影,越过了众人头顶,神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左天阳持剑的右手。
“啊!”
这声惨叫,乃白衣女子与左天阳同时发出。
又听得“哐当”一声,左天阳手中的长剑应声落地。
他右手上的大拇指,已被夏宇龙的神剑给削了去。
“你……你卑鄙!”
看到神剑上那血红色的火焰,他惊恐异常,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大胡子他们五人也一拥而上,喊杀着冲入人群。
各派弟子大乱阵脚,又被迫卷入了这场厮杀中。
“仙儿,哥哥不能再让你有事了!”
夏宇龙搂住了中剑的白衣女子,将其抱在怀中。
倒下瞬间,面纱被风撩起,从她挺拔的鼻梁上缓缓滑落,那张绝美又略带忧郁惨白的脸庞,展露在了出来,在清淡的月光下,是这般的清晰。
“啊!”
她唏嘘一声,想拾起面纱又盖回脸上,但腹部剑伤疼痛,使她不能动弹。
二人的眼神就此相接,凝视良久……
夏宇龙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轻声道:“仙儿,别再闹了,回到哥哥身边吧,无论到哪里,哥哥定会好好保护你!”
白衣女子使劲推了夏宇龙一把,怒道:“还请公子自重,公子认错人了,我叫秋水,并非是你的仙儿。”
夏宇龙将白衣女子紧紧搂在怀中……
嘴唇贴在她耳根下,柔声道:“怎么,我的仙儿又改名字了,上回叫什么来着,叫水月是吗,呵呵,这回怎么又叫秋水了?下回别再改名字了,哥哥记不住,哥哥只记得仙儿!”
“快放开我!”白衣女子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夏宇龙。
“别动!”夏宇龙却将她越搂越紧,“仙儿,你受伤了,哥哥得找个地方,好好替我的仙儿疗伤。”
说着,他探出点穴指,拿住了白衣女子的气海穴和关元穴。
白衣女子伤口上流淌的血液瞬间止住,痛感也大大缓解。
夏宇龙怀抱着白衣女子缓缓落地……
各派弟子约二十来人,举着明晃晃的利剑围拢了上来。
夏宇龙挥剑狂扫,说道:“我本不想杀你们,既然你们为难我的仙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呼呼!”
火红色剑气溢出。
“啊!”
涌上来的这二十来人,被拦腰折断,倒在了血泊中。
夏宇龙左手搂着白衣女子,右手刺出神剑撑于地上。
他颇为沮丧,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自己制造的“惨案”,他此次大开杀戒,仅是想为仙儿出出这口恶气。
如果再叫他杀人,他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此时,大胡子他们已将各派弟子斩杀殆尽,放眼望去,草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虽然夏宇龙不主张大肆杀生,但为了白衣女子,他狠心一回又如何!
他看着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谁要是为难我仙儿,我绝不饶他!”
白衣女子望着茫茫大漠,冷冷地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明白你说的仙儿是谁,还请公子自重,请放开我吧!”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在密林深处,传来了这悠扬清脆的响铃声。
乍一听时,是几个小铃铛齐声响起,声音入耳,让人如痴如醉。
夏宇龙心下一紧,一脸严肃地看着大胡子他们……
压低了嗓音说道:“不好,大伙儿注意了,是灵杖法师来了。”
“哈哈哈哈……”
林中传来了诡异的阴笑声,说道:“算你小子有眼力,真是冤家路窄啊,咱们竟会在这里见面。”
一道惨白的人形光影,自林中飘来,话说间,已逼至了夏宇龙跟前。
正是灵杖法师,他身后还紧跟着一具白骨。
定睛细看时,这具白骨却是负在他背上的。
“砰!”
他将灵杖往地上重重一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白衣女子看着灵杖法师,有气无力地笑道:“你都病入膏肓了还出来害人么?”
听到“病入膏肓”几字,灵杖法师勃然大怒,脸色如纸灰般,阴沉得可怕。
他冷“哼”一声,环视一眼满地的死尸……
上气不接下气,摇头叹道:“这些人啊,真……是……一个个没用的东西!”
灵杖法师抽出白色丝巾,抹去了嘴角上的血液,他一边扭动着灵杖,六个小法铃相互碰撞起来。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满地的死尸竟又全部复活了过来。
他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如刀的眼神转向了白衣女子,又猛地摇动起了手中的灵杖。
白衣女子腹部的剑伤瞬间爆燃,幽蓝色火焰绚烂夺目。
“啊!”
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左天阳提剑自林中窜出,他有恃无恐,来到了灵杖法师身后。
他双手叉腰,叫嚷道:“法师魔力无边,定为天魔战神一统三界扫除障碍,替天魔战神杀了他们!”
复活的各派人士发出嘶吼,拾起地上利刃,又围拢而来。
法杖上六只小法铃相互碰撞,“叮当”之声越发动听,犹如升仙的催眠曲,让人沉醉美梦,无法自拔。
夏宇龙他们昏昏欲睡,今生所经历的一切美事,都浮现在了眼前。
那狰狞可怕的笑容,全写在了灵杖法师的脸上。
“砰!”
他将灵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哼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待我将你们化作脓水,我要拿你们去泡酒喝,治好我的肺痨病。”
这危急时刻,西边的山头上,传来了呜呜的狼嚎声。
声音浑厚有力,刺破夜空,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将而去。
夏宇龙和狼人均从美梦中惊醒,这狼嚎声对他俩来说,竟是这般的熟悉,牵扯着二人的心魂。
此时,大胡子他们也已两眼翻白,脚下没了重心,很快就要瘫软在地,变成一堆烂泥了。
狼人喊道:“主人,你们快走,我殿后!”
话说间,狼人已幻化六股黑烟,飞一般速度向那摇晃的法杖飘去。
“叮叮当当”的清响声戛然而止。
大胡子他们脑仁一阵刺痛,眼前突然敞亮,从美梦的泥潭中抽出了身。
“快走!”
夏宇龙背负白衣女子,领着大伙儿,快速地向西边的群山飞奔而去。
如果不是为了护白衣女子周全,他早就与灵杖法师缠斗在一起了,又怎会逃得如此狼狈。
前方道路并不平坦,越往西去,路面越发崎岖难行。
没过多久,迎接他们的是一巨大的峡谷口。
峡谷两边,是高耸延绵的山峰,一眼望不到头。
山腰以白雪覆盖,终年不化。
偏西的圆月正处于道峡谷的正中央,被两边高大的山峰轻轻捧起。
寒光毫不保留,尽情地洒进了峡谷中,为冷冰的峡谷增添了几分寒意。
圆月铮亮异常,犹如一盏明灯,静静地指引夏宇龙他们前行。
“快……快……跟上他们,别让这小子再跑了!”
灵杖法师怒不可遏,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没喊出几声,又咳得不行。
他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夏宇龙的血,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叮叮当当……”
他使出最阴毒的内力,猛地摇晃起灵杖。
紧接着又将法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六股黑烟自小法铃中被逼了出来。
黑烟聚拢成型,向前方翻滚而去。待烟尘散尽,狼人那凶恶的面孔露了出来。
他怒视灵杖法师,喝道:“你已是将死之人,何必苦苦相逼,多给自己留些阴德吧!”
灵杖法师捂着嘴,轻咳两声……
阴沉着脸笑道:“你就是坏我好事的那只恶狼吧,想不到你因祸得福,不知是哪路神仙传授了你仙气,哼哼,用你来治我这富贵病,那是最好不过了。”
话毕,他口念咒语,轻轻扭动起灵杖来。
“叮叮当当……”
六个小法铃相互撞击,声声悦耳动听,又让人忘记了前尘烦事。
原先在六个小法铃中,狼人留下了内伤,此番音波来袭,他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所幸他有仙气护体,很快能将音波抵消。
他知道,主人已经走远,不可再恋战,他幻化成烟,消失在圆月那方。
“你……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给我追!”
“是,为了法师的病,我们豁出去了!”
左天阳自灵杖法师身后窜出,领了众派弟子,喊杀在草原上起起伏伏、东倒西歪。
他们一窝蜂,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灵杖法师孤身一人,站在树林边上。
“谁要是治好了我的病,我愿意为他当牛做马!”
他奔出几步,便狂咳不止,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些白眼狼,这才刚把你们救活,这就把老子给抛下了,呸,一个个没义气的东西!”
众派弟子已经跑远,仅靠蛮力和脚下轻工,定是追不上的了。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往身后林子看去……
又骂道:“你们这些饭桶,全都是废物,待我禀报长老,将你们都给杀了!”
林中出现了骚动,但犹抱琵琶半遮面,里边的人迟迟没有现身。
灵杖法师急不可耐,跺着脚又高声骂道:“你们这些饭桶,动作都给我快些,别让他们抢了头彩!”
他情绪激动,牵扯了内气,口中再次喷出浓稠的血液。
情急之下,灵杖法师只得默念咒语,将灵杖往空中抛去。
骷髅人搂着他跃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法杖上。
“呼”的一声,法杖托着灵杖法师向群山飞去,没过多久,便越过了众派弟子头顶,幻化成黑色烟雾,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灵杖法师知道,借助灵杖行腾飞之事,虽然速度很快,但会极大地耗损他的阴根之气。
不知还要吸尽多少人的阴气才能补得回来,却也是无奈之举了。
一大队人马约五六百人,从密林中涌出。
他们是西风族人,身穿骑兵服饰,骑着高大的白马,身后背着长弓,腰间挎着青铜利剑。
每个人脸上均蒙上了黑色面纱,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杀气。
他们五十人一排,整整有十列,每排整齐划一,看起来庄严肃穆,让人窒息。
中间那为首的骑兵,是一名矮个儿壮汉。
他凝视前方片刻,又斜眼环视左右……
缓缓说道:“不急,先原地休整,等肺痨鬼走远了,咱们再走,他是个不干净的家伙,大伙儿都与他保持些距离,莫要被他的绝症给传染了,谁要是不听指令,沾了他的晦气,将格杀勿论,都听清楚了吗?”
“是!”众骑兵齐声道。
“你们这群废物,吃屎长大的吗?竟敢在后面说我坏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长老护着,我绝不会留你们!”
前方传来了灵杖法师的说话声,他越说越气,狂咳不止,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
为首的骑兵望着远方,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不屑地道:“有我在,怕他个球啊,我可是长老的侄子,长老没一男半女,我就是他的儿子,这肺痨鬼再大胆,也不敢动我们一根毫毛的!”
说着,他双腿夹了夹马背,缰绳往马屁股上一抽,胯下的白马发出一声嘶鸣,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众骑兵保持了原有的队形,向前方缓缓开拔。
狼人嗅觉灵敏,他知道主人已往山谷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