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潇子虽为乾山派首座,不以匡扶本派道义为己任,却处处疑心、处处打压徒弟。
此人看似温文尔雅、一身正气,内心却是十分的肮脏。
难怪左天阳和众弟子也会离他而去,威震中原的乾坤派传位至周潇子,看来已经走向了没落,可悲可叹啊!
但夏宇龙弄不明白,那史前怪兽本性凶残,为何对阿罗却是这般顺从,阿罗究竟又是何许人也?
思索间,趴在他背上的白衣女子有了动静……
她低声细语说道:“爹爹,你不要杀哥哥,哥哥是我一生中的挚爱,虽然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小妹,但我愿意追随他一辈子,无论天涯海角,直到地老天荒!”
夏宇龙心中一阵酸楚,双眼含满了泪水,愧疚感传遍全身。
他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仙儿离开自己了。
为寻找安静之地给白衣女子疗伤,夏宇龙循着东土地图的指引,领着大伙儿往前方群山奔去。
在东土地图上,群山里掩映着一座座村落,乃封印圈里最佳静养之地。
大胡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道:“三弟,那几只史前怪兽不是还在大山里吗?仙儿妹子的剑伤严重,怕是有几日才能恢复啊,山里是否真的安全?”
夏宇龙再次向东土地图看去,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说道:“大哥不用担心,那几只怪兽已到大山那边去了,对我们暂时构不成威胁。”
他环顾一眼四周,又道:“走出峡谷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大漠,四处难寻藏身之地,后方又有灵杖法师和众派人士的追撵,唯有进山才是最安全了……”
话说间,一行人已奔出了数里,前方群山延绵不绝,已近在迟迟。
深谷中又传来了哗啦啦的雪崩声,雪烟弥漫,又将整个峡谷掩盖,脚下又微微震颤起来,但比起之前,要逊色得多。
此番响动乃狼人所为,为了给主人争取时间,狼人飞跳于群山中,与灵杖法师周旋了起来。
“你这恶狼,被我抓到非吃了你不可!”
灵杖法师驾驭法杖穷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穿梭于高山峡谷间。
狼人贴着悬崖峭壁飞过,仙气一晕晕涤荡,所到之处,积雪崩塌,大片大片雪花砸在了灵杖法师身上。
片刻间,灵杖法师已冷得不行,眉毛和嘴唇已蒙上了厚厚的冰霜,脸色更加惨白难看了。
他体寒身虚,在这冰天雪地中,生不如死。
“哎呦,怎么这么冷啊,你这厮,给我站住!”
他牙齿打颤,全身哆嗦不止,对狼人恨到了骨子里,但却又无可奈何。为顾及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追去。
待翻越几座高山后,灵杖法师已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雪长袍,鼻孔上也插着两条长长的冰棍。
“妈呀,我宁愿热成狗,也不要冻死在这里!”
灵杖法师狂咳不止,两大腿紧紧地夹着法杖,生怕顷刻间就要掉进了万丈深渊。
高山上的寒风不是一般的狂野,时而咆哮不止、时而嚣张跋扈、时而又刚猛如刀。
一股股极寒之气,毫不保留地“刺”进了法师的骨髓里。
狼人的身体轻盈如风,在高山峡谷间得心应手、翻飞自如。
他顺着风向,时而腾空高飞,欲化仙而去;时而直落深山,欲摔个粉身碎骨;时而又化身成雾,消散得无影无踪。
是的,他成了鹰啸长空、鱼傲深潭的弄潮儿。
灵杖法师虽有一身妖术,但被极寒之气给固封住了,难于完全施展。
如果倒行强逼,势必会全身经脉寸断而亡,他连行腾飞之势,亦是越发地困难起来,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很快的,夏宇龙一行人已进入了茫茫群山中。
灵杖法师懊悔不已,但为时已晚,要怪就怪自己太贪恋狼人身上的仙气了,终究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他的心里堵得慌,自己竟被一只狼玩弄于股掌中。
胸中憋着一口恶气,始终没喘上来,又喷出了一嘴又黑又浓的血液。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声嘶力竭地咳出了声。
狼人得心应手,飞躺于风中,距灵杖法师仅不到一丈的距离。
看着法师极为狼狈的样子,狼人于心不忍。
劝说道:“你已病入膏肓,还这般逞能,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给你指条明路,投靠我主人如何?与我主人共谋大业,还可积一些阴德,而且我仙姐医术精湛,她定会治好你的肺痨病。”
听到“肺痨病”三字,灵杖法师怒不可遏。
那面如死灰的脸瞬间涨红,这是一种邪恶的红,红得是那么的不正常,让人害怕。
他恶狠狠地骂道:“你这狗娘养的,竟敢说我得了肺痨病,我……我……”
话说间,他已突破了冰封的桎梏,猛烈地摇动着胯下的法杖。
随着六个小法铃清脆的声音响起,六股妖烟也随之溢出。
妖烟相互碰撞融合,幻化成了一把黑色利剑,向狼人的屁股刺将而去。
“哎呦!”
狼人吃痛,发出一声哀嚎,背心上渗出了冷汗,身体不由控制地直线下落。
紧接着,黑色剑气又幻化一只蝠面妖兽,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屁股。
“呼!”
他快速向身后挥出利爪。
那妖兽在仙气的搅扰中顿化无形,他调整好气息,又一头扎进了另一道山谷中。
灵杖法师紧随狼人身后追撵而去。
他阴阴一笑,道:“小样,想与我斗,等我抓到你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到时候我也是半个神仙了,哈哈哈!”
狼人本是好言相劝,却遭至灵杖法师反唇相讥。
听到“狗娘养”这三字时,他已气不打一处来,又被灵杖法师偷袭,他怎不恼羞成怒?
灵杖法师再次扭动起胯下的灵杖,他孤注一掷,欲使出更狠的妖术一招制敌,但此时的他已是樯橹之末。
狼人也不敢怠慢,抓住时机先发制人,快速向身后推出几掌。
几股仙气自掌心嗖嗖溢出,啪啪啪地打在了法师的胸口上。
法师身前的冰块被震碎了,但也伤到了他的阴根之脉。
“咿咿呀呀!”
他哭喊着,往深谷中直线下坠,速度快如流星,眨眼之间已不见了踪影。
狼人看着哀嚎声回荡的深谷,摇头叹息道:“我已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但愿你这一摔,就把自己给摔死了吧,免得落得个半身不遂的,看着也挺可怜!”
话毕,狼人幻化成烟,往西方的茫茫群山追了去,在空气里中,他已嗅到了夏宇龙的味道。
雪崩之下,西风骑兵和和各派人士寸步难行,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各派人士有妖气缠身,大多数人能全身而退。
但妖气为三界寒物,已有四五十人变成了冰冻人,永久地长眠于峡谷之中了。
雪烟弥漫中,左天阳与部分众派人士在山里迷了路,他们误打误撞,进入了那条长长的峡谷中。
此次雪崩强度之大、范围之广实属罕见,在谷口边上安营扎寨的西风骑兵也未能幸免。
厚厚的雪渣子如洪水般袭来,没过了西风骑兵的头顶。
他们放弃了营帐、放弃了马匹、放弃了一切,一窝蜂地往深四处奔逃。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雪崩总算是过去了,但雪烟浓厚,弥漫不散。
那领头的矮儿环视着身旁的弟兄,他们一个个衣冠不整、手中兵刃残缺,像是吃了败仗一般。
他心中懊悔不已,情绪也极为低落,不由得仰天垂泪……
哀哀地叹道:“出师不利啊,老天爷为何会这般待我?”
说着,他要提剑自刎,被身旁的两名随从夺去了兵刃。
其中一名随从急道:“请将军以生命为重,队伍开拔之时,长老特别叮嘱我们,让我们好生保护将军安全,把将军平安带回西风部落。”
“哎!”
矮个儿壮汉从悲愤中走出。
他心中明白,此次随灵杖法师前来,明面上协助法师荡平封印圈里的正义力量,夺取玉山与金山,暗地里却是监视法师的一举一动。
因为灵杖法师曾发过毒誓,三界中,如果有人能治好他的肺痨病,他将誓死相随。
一直以来,西风长老自以为自己医术了得,尝试着以阴邪之术,替灵杖法师治病,让灵杖法师死心塌,效忠自己。
可经过这些年折腾,灵杖法师的病情非但没见起色,而且还每况日下。
法师日感绝望,正丧失对长老的信心。
为了稳住灵杖法师的心,西风长老慷慨解囊,献出自己最阴毒的丹药“阴晨丹”给法师服食。
此丹药有药引子,取自五更天坟山里的阴瘴之气,与生长于千年古坟上的七月九瓣花,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采集阴瘴一定要掌握好时辰,且七月九瓣花也极难寻觅,在西风长老看来,是极为宝贵的丹药。
“阴晨丹”具有扶阴正阳的功效,灵杖法师服下后,体内阴阳之气得以平衡,气血舒缓,咳嗽也大减。
但此药却是邪恶之物,且一个月后,药性便会大减,需得重新服食,而且还需加量,久而久之,灵杖法师对此药是越来越依赖了。
灵杖法师做梦也未曾想到,自从服了“阴晨丹”后,自己竟丧失了做人的最初本性,变得极度邪恶和凶残了。
从此他命不由己,与“阴晨丹”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在西风长老面前,他总是低头哈腰、逆来顺受、万事遵从。
他也曾想过回头是岸,但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西风长老十分憎恶身患绝症之人,但对灵杖法师残暴无度、敢打敢杀的性格十分欣赏。
是的,他已将法师当做他杀人的一颗棋子。
但他却对法师放心不下,这都源自于最初的那句话,“谁把我的肺痨病治好,我将追随他一辈子”。
这才派了自己的侄子“矮冬瓜”来监视他。
其实,西风长老向来疑心太重,对身边的人,他又有几个放得下心的。
在骑兵队伍中,他又安插了眼线,监视自己的侄子和法师,可谓是煞费苦心的了。
雪烟逐渐消散,放眼望去,原先安营扎寨的地方,已变成了一座小雪山,营帐全被埋在了雪堆下。
那群骏马也不见了踪影,有的已葬身雪海,有的挣脱缰绳,逃命去了……
矮个儿壮汉清点了人数,仅剩下半数人了。
他颜面尽失,原先的飞扬跋扈和不可一世已荡然无存。
此刻,他想起了西风长老叮嘱他的一句话,“无论你们是死是活,一定得把灵杖法师给我平安带回来,他可是我西风部落的一个活宝啊!”
他撇了撇嘴,心中骂道:“那肺痨鬼,已是将死之人,还活宝,叔叔真是看错人了,是我的话,我就让他在这七星封印中自生自灭算了,还把他当成神一样供着。”
虽说他是这么想的,但却不敢怠慢,他望着前方那深不见底的峡谷,又环顾了群山一眼,呼出一口长气。
随后缓缓地道:“看来得走这峡谷了,这是最近的路!”
经过此次雪崩事故,他行事也变得谨慎起来。
他领着仅剩的那几十号人,一瘸一拐地向峡谷中走去。积雪已淹没到了他们的腰部,他们艰难跋涉,不敢停步。
一顿饭时间过去,只见从右边高山上的狭窄路口中,走出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来的正是各派人士。<br
矮个儿壮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左天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左天阳也会意地笑出了声。
虽然他们未曾谋面,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两人却有着同命相连的感觉。
一阵狂笑过后,两人烦郁的心结得以打开,竟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左天阳与矮个儿壮汉在峡谷中结伴而行,一路上他们嘘寒问暖、谈笑风生。
二人虽是一见如故,但却都各有谨慎,均没有把自己的身份与目的透露给对方。
他们知道,同为山中沦落人,抱团取暖莫问前程!
就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在峡谷中缓缓向前蠕动着。
烈日已经当空,照在皑皑白雪上,泛着刺眼的白光,晃得众人昏昏欲睡。
虽说是晴空万里,但并未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在这望不到头的峡谷中,却是异常的寒冷。
或许是他们身上衣着单薄的缘故,又或许是峡谷中的阴气极甚。
只听得西风骑兵中有一人喊道:“哎呀,疼死我了,我的脚被什么东西刮伤了……”
话说间,他已将右脚从雪地中抽了出来,只见脚踝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液自伤口上一点点渗出。
那人一时间慌了神,他迅速扒开了身下的积雪,一具面部极为痛苦的男性僵尸露了出来。
僵尸右手小拇指的指甲上有红色液体,一看便是血迹。
“啊!”他被吓得大叫一声,座在雪地上连连向后退去,颤声道,“这……这……这里有死人……”
也正在此时,又有上百人在积雪中被划破了脚趾,各派人士和西风骑兵均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