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力衰,领些嚼谷,胡乱度日罢了。”吴畏抚须道,“我老矣,今生不做他想,儿孙天资有限,只望这曾孙争气。”
他说完,便朝着挑担的少年说道:“阿生,给武魁叩头。”
少年明显有些不太情愿,但碍于曾祖的威权,还是乖乖舍了担子。
“世兄免礼。”
李白龙阻止了他。
少年就坡下驴、顺势没跪,并投来感激的目光,因为自尊得以保留。
而因为没有受这一礼,李白龙自然也免掉了将来照拂一二的道义。
两人都觉得自己赚了。
吴畏老爷子不这么认为,但他毫无办法,不过老人做事讲究火候和分寸,他岔开话题,问道:“武魁是来拜访县尊的吗?”
李白龙答道:“我找冯国忠有事。”
冯国忠乃是本县县尉,总管临县武事,实权在握,乃是县衙二号人物。
尤其本县县尊还是文举出身、熬资历熬出来的吏转官,平素便被功勋武官转业的县尉轻视和压制,这县衙中谁说话最响,那还真不好说。
吴畏刻意结交、着实巴结了县尉大人数月,才让对方对他的称呼从“吴老前辈”变成了“吴老哥”,勉强论上了交情。
而这般出身边军、久经战阵、与县尊分庭抗礼的豪杰人物,在李白龙嘴里,只是轻飘飘的“我找冯国忠有事”。
些许感慨只是升起一瞬,便立刻烟消云散,吴畏客气道:“可有用得上铁线门的?敝派门众武功不成,但跑腿打杂还是得用的。”
李白龙很礼貌地致谢:“若有所需,一定相求。”
吴畏知道这是客套之言,不过江湖嘛,本来就是互相客气客气,对话已至尾声,他又问道:“解元郎,明年便要进京入试了?”
李白龙答道:“大宗师说我武道火候已成,自古无场外的武进士,如不进京考上一考,如何甘心?”
吴畏听得这话有点怪又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