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在诸多车辆的残骸里,那个身影,被瞬间吞没。
剧烈的冲撞里,足以震碎整个街区所有玻璃的轰鸣,火焰舞动,井喷,风暴扩散,蔓延,浓烟滚滚,升上天空。
狂乱的火光蹿升,将昏黄的云层烧成了猩红。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童画干涩的吞了口吐沫,回头,欲言又止,可却看到,季觉的动作居然还没停?!他低下头,马不停蹄的从小牛马的车斗里,翻出了一辆……六管机枪?!
自从上一次只是出了个门就被狙击手锁头之后,季觉现在但凡是离开工坊,就一定要将所有的工具和家当全带上。
反正有小牛马,又不用自己扛。
从裂界回来之后,这一挺机枪前些日子他才修好,还想着帮完忙顺路过去还给莱拉姐,没想到就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在童画那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眼神里,季觉双手几乎甩出残影,在这种地方将妙手天成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短短几个弹指之内,就已经将它在硬化水银支架上组装完毕。
枪口已经抬起,死死的瞄准了那一片舞动的烈焰和废墟。
“不是,大哥,你……”
童画目瞪口呆:“伱在干什么?”
季觉神情肃然:“别放松警惕,恐怖电影里的霉逼都是这么死的……有烟无伤,懂吧?”
童画的嘴唇好几次开阖,已经说出不话。
特么的,恐怖片里死的也都是一帮倒霉大学生,也没你这种动不动拿着油罐车在街上跟人爆了的神经病啊!谁家好人一着急上头就无缝切换成恐怖分子的啊!可紧接着,她就听见了……
烈焰之中所传来的脚步声。
一步,又一步。
踉踉跄跄的,那近乎焦尸一般的模糊人影拖曳着破碎融化的利刃,自焚烧的地狱中,走出!
居然还……活着?!就算身体和血液都已经被点燃。
“声音……他们的……声音……”
赫伯特本能的,踉跄向前,茫然又艰难的移动眼瞳,寻觅。
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如此安静。
可当他烧化的眼睛,看向前方时,自恍惚的幻觉中,他便好像终于恍然大悟。
火。
是火啊。
在这地狱一般的噩梦尽头,那充斥天空、覆盖大地的恢弘潮汐,如此美丽,就像是毁灭和死亡的结晶一般。
那便是,道路的终点。
碳化的喉咙里,发出仿佛哭号一般的笑声。
他喘息着,艰难向前,一步,又一步……
向着季觉。
可现在,季觉却不再害怕了。
那一瞬间,有人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是老张。
就这样,看着垂死的野兽自哀鸣中渐渐破碎,燃烧的足迹自半路之上,戛然而止。
赫伯特仰天倒下。
昏沉的视线里,天空之上的血色仿佛也渐渐褪尽了。
夕阳壮美,晚霞绚烂。
断裂的手臂抬起了,徒劳的抓向了最后一缕夕阳余晖。
就此,分崩离析。
永无止境的战争结束了。
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随着敌人的死去,老张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隐患之后,才拍了拍季觉的肩膀。
“干得不错啊,我还说要帮忙呢,居然自己就解决了?”他感慨道:“就是,规模有点夸张了啊。”
看着眼前这夸张的场景,他忍不住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
年轻人搞事情的能力,实在是不可小觑,自己只是一不留神,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应该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么?
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拼死拼活也就打碎几面墙,结果现在的天选者,一个比一个像是拆迁队。
闻雯动起手来没轻没重就算了,季觉竟然也开始有点要青出于蓝了。
他呲了呲牙,再次为北山区的钱包哀悼。
这以后的光景怕是不好过啊……
“老张你看多久了?”季觉回过神来问。
“才来,才来!”
老张摇着蒲扇,顾左右而言它:“哎呀,荒集来灭口的人,真是棘手啊。”
得,是字面意义上的扎手是吧?!
“哎,这不是想看看你们发挥么?不经历风浪,怎么获得成长?”
成长?我?你确定么?季觉的表情抽搐了一下,麻木回答:“根据我的经验,风浪经历太多的人,一般都不会成长,只会变成浪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