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
沈兰棠走出院子,歪了歪脑袋走
到湖边,果不其然在湖边找到了二人。
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你呢”
“还没有。”
谢瑾笑了笑,起身道“我陪你去吃早饭。”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不想打搅厨房就出去吃了早饭。
沈兰棠第二回给谢瑾的零花钱,谢瑾还没用掉,是以早饭是他付的钱,两人如今衣裳打扮都是普普通通,走在路上,当真犹如一对寻常夫妻。
沈兰棠走在街上,不自觉地会观察街道两旁,就像是在警戒什么。
谢瑾察觉出她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沈兰棠咬了咬唇,也很难说出自己心底感受。
她昨晚听了祝可盈的话,又想到林子汝曾经把她视作目标,或者说现在还是这么认为,她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别扭,不适,还有恐惧,是明知自己安全却依旧感到恐惧的恐惧。
“你在担心林子汝么”
沈兰棠飞快看向他。
谢瑾伸手拉住她的手指“你放心,他伤害不到你。”
沈兰棠心中闪过一道暖流,正要开口,却见谢瑾忽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沈兰棠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个衣着朴实相貌普通的男子朝他们抱了抱拳。
“昨夜我们审问了那几人,这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替张孝清运送东西。一般的途径是刘家请他们过来,张孝清分数次将东西带到刘家,全装满后,那几人运送车子出城售卖,其中利润各自分掉。”
“那些人运送过好几回,多是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还有成衣,若有商人过来收粮,他们也会运粮食出去卖。”
赵夫人震惊道“他竟还偷卖县衙粮仓中的粮食若有朝一日遇见大旱,粮仓岂不是空空如也”
倒卖粮食本就是大罪,官员偷卖官粮更是杀头的罪
沈兰棠“这事情林知州有没有参与”
“那些人不知道林知州,但那位姑娘,确是林子汝到了刘府后他们突然收到的。”
吴忧怒道“张孝清可真是林进的一条好狗”
“还有一事,那些人顺利出城到下一个站点后会回城向刘家汇报,按理来说他们昨晚就会返回,今天上午就能到刘家,也就是说最迟晚上,他们就会发现不对。”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夫人反而不怕了,这事善了是了不了了,最多就是跟他们同归于尽,好歹也要把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她安慰众人道
“大家别怕,我不信天理昭昭,真能让那些人为所欲为。”
沈兰棠刚要说什么,外头管家匆匆跑进来。
“夫人,夫人”
“我刚听外面在说,昨晚有人潜入了刘府,把林知州公子痛打了一顿,现在林公子都下不了床了,刘家正在请大夫呢”
沈兰棠猛地扭头看向谢瑾
。
谢瑾面色淡然,仿佛与他无关。
赵夫人惊喜地站起来“真的么太好了”
她现在已经养出了全新的人生观价值观,那就是只要对手过得惨,不管对自己有没有利,笑就得了。
“那肯定是真的,据说那知州公子脸上还被写上了败类两个字,现在满县城都知道了。”
“混蛋,混蛋,你们这些废物”
林子汝躺在床上,愤怒地将手边的东西全扫下去。
“你们这么多看守,就全都是废物么,连一个人都发现不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你们这些废物”
张孝清虽然自觉为林知州办事,但他自觉自己“有能力”,连林知州也对他客气三分,现在被这么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他心中也不高兴。
“公子,会不会是你在青州惹了什么人,跟到了仓安县”
“怎么,你还想推卸责任么哎哟哟”
牵扯到痛处,林子汝叫声叫唤起来。
“就是你们这群废物,废物,我要叫我爹来处罚你们,四文,给我纸笔,我要写信给我爹”
“来了来了少爷”
林子汝一通发泄,张孝清脸上无光,看他还吵着闹着要写信让他爹来,干脆甩袖走出了房间。
看张县令不在,赵诚趁机上前,谄媚道“公子,我知道是谁伤了你。”
“谁”
“赵府那个姓沈的外乡人,一定是他,上回就是他踹了我一脚,差点没把我踹丢了命,那小子,来历不明,可狠着呢”
赵诚前几天听说林子汝看上了赵家那个大掌柜,说愿意为了她放过赵家,心里头正着急,这会有嫌隙他就使劲往赵家那带,务必让两边的仇怨越结越大,最后善了不了。
林子汝也是一皱眉“你说的姓沈的那人可是那个女掌柜的丈夫”
“就是他”
林子汝也还没忘记沈兰棠,赵诚这话正合他心意,不管是不是那人干的,他觉得是就是
林子汝表情扭曲地说“好一个姓沈的,好一个姓赵的,胆敢暗地里给我下套,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林子汝的受伤给他们争取了时间,至少守着刘家的人没发现刘家因那几个大汉没回来报告而有所察觉。
就在所有人有所松懈的时候,管家再次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赵诚领着捕快但家里来了,说是要缉拿打伤知州公子的犯人”
“缉拿打伤林子汝的犯人”赵夫人眼中泛出迷惑的光芒“谁是打伤林子汝的犯人”
沈兰棠“”
谢瑾“”
“咳咳。”沈兰棠咳了一声,愤怒道
“他们太过分了,找不到人就随便抓一个人,明显就是赵诚以此为借口,想要对付我们。”
赵夫人“又是赵
诚,这个赵诚,到底想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
赵诚既然已经上门,众人也只能开门应对。
赵诚上回是领着自己家丁,这次是捕快,气势更加足,许多街坊偷偷打开门,却又不敢上前。
赵夫人走出大门,端着脸色质问道“赵诚,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是来缉拿昨夜打伤知州公子的犯人的,难道赵夫人想要包庇犯人么”
赵夫人见他狐假虎威模样,心底更是愤怒,厉声问“犯人谁是犯人”
“就是他”
赵诚指着谢瑾,大声道“来人,把他拿下”
众人当然护住谢瑾,赵夫人气得嗓音都在发抖“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沈公子就是犯人”
“谁说我没有证据”赵诚冷哼一声,手臂一挥,后面捕快压着一个人上前。
赵夫人惊讶喊出“赵佑”
“夫人,夫人我”
这个赵佑是赵府家丁,他此刻脸上鼻青脸肿。腿也一瘸一拐,赵诚一把把他抓过来,狞笑着说“他就是证据,他可以证明是那个姓沈的半夜潜入刘府打伤了林公子”
赵佑对于沈氏夫妇和林子汝之间纠葛毫不清楚,也不知道林子汝做过的事,而且昨晚他还有事没在府里,他哪能知道沈公子打伤了人。
想到这,赵夫人更坚信赵诚是屈打成招,气得她大脑嗡嗡地响
“你无耻,你两人屈打成招,赵诚你会有报应的”
赵诚冷哼一声,显然对“报应”二字毫不在意。
“快说,你是不是看到姓沈的半夜出去,潜入了刘府”
赵佑嘴唇颤抖,嗫嚅着说不出话。
“快说”
眼看屈打成招这一幕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众人面前,一颗石子忽然射到赵诚手背,赵诚痛哼一声,下意识松开手,但见眼前一花,吴忧一把抓住赵佑的衣服,将他拉扯了过去。
赵佑一得到自由,立刻大喊
“我没有看到沈公子半夜出门,我是在路上被赵诚抓到他逼我陷害沈公子,我不从他就打我”
“赵诚”
这下,连原本不敢出来的街坊都沸腾了起来,只因他们在张县令管辖下,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赵诚见四面街坊朝他围过来,一时心里发虚,外强中干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