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一件艺术活,杀文豫章,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做的。
一方面要保住文豫章的脸皮,另一方面,得快速将朱怀放出牢狱。
他可不想让他大孙子,一直在牢狱内吃苦。
可如此悍然杀了文豫章,也就势必会导致许多证据死无对证,会让一小部分文人指责朱雄英。
可朱元璋的苦心,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文豫章和他儿媳那件事,老爷子已经说过,会给文豫章留个脸面。
跟了他朱元璋这么久的老臣,朱元璋怎可能不念及旧情?
后世人都说朱元璋狠辣无情,可恰恰相反,朱元璋是最讲究兄弟情义的帝王。
或许这是草莽出生皇帝的特性。
他和刘邦不同,他朱元璋真是草根中的草根。
他即便杀人,也不会将所有事都和盘托出,即便他在后代会背负起骂名,也要保全下属的脸面。
没人懂这个迟暮老人的苦心,他是帝王,是大明的皇帝,他也不需要后人知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做个狠辣的皇帝,没什么不好。
史书是文人写的,他们可以任意装扮,让后人联想非非,但他自己问心无愧,他自认从没做过飞鸟尽良功藏的无耻之事。
他和刘邦有本质的区别,他也一直厌恶刘邦之辈。
朱元璋看着朱雄英,轻声道:“其实,咱刚才说的也不对。”
朱雄英不解:“啥不对?”
朱元璋叹口气:“咱说让你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可其实也会招致一部分人谩骂。”
朱雄英想了想,道:“是因为文豫章提前死了么?会怕有一部分文人会撮我脊梁骨?”
朱元璋看着一点就透的朱雄英:“哎,你小子,真是个聪明人,看事情永远都这么准,这么快。”
朱雄英笑笑:“老爷子你多虑了,我如果每日在乎这个,在乎那个,别人要是对我指指点点,我就畏畏缩缩,那我还能干什么事啊?”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生在世,何须在意他人说什么?问心无愧就好。”
朱元璋看着朱雄英,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好孩子,说的好,说得对!能屈能伸,是条汉子,咱也有苦心,不要怨恨咱…”
朱雄英点头:“嗯,不会的。”
“不是啊,这么说,我是快要出狱了吗?”
朱雄英看着老爷子。
朱元璋笑骂道:“咱还以为你喜欢呆在这里,原来也想早点出去啊?”
朱雄英道:“这晦气的地方,谁想待啊,我这不是出不去么?”
朱元璋呵道:“当时是谁说,不要咱操心来着?”
朱雄英有些羞赧:“是不想让您老人家操心的,可您不是卷进来了么?”
朱元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下次,不要在和爷爷说这些话,什么叫不要咱操心?”
朱雄英噢了一声:“好吧。”
朱元璋给朱雄英撕了一块鸡腿,道:“吃鸡腿,长身子,使劲吃!”
朱雄英点头:“好!”
看着朱雄英大口咬着鸡腿,朱元璋眼神中多了几分疼爱。
天色渐晚,朱元璋明日要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