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拉拉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给京城裹上了一层银装。
天还没亮,几个胡子拉茬的男人,穿着狗皮坎肩,拖着大扫帚沿着街着开始扫雪。倒夜香的人赶着驴车,一边响着铃一边过来。
“这鬼天气。”一个男的搓了搓骨节粗大的手指,十根指头上都生着冻疮。
远远的听到清脆的马蹄声,那倒夜香的赶紧拉着驴,一边‘啰啰啰’的叫着,拖着驴车赶到一旁的背街小巷里,拿出车上的油布把驴从头到尾的盖住,免得天上的落雪冻着了驴?br>
驴唿哨了声,那人抱着驴哄了哄,听到马蹄声近了,赶紧跪在地上。
外头扫街的人也早就规矩的跪在道旁,不敢站在路中央,要是叫这些骑马的爷们的马给踹了,那可是没处讲理去。
隆科多头戴貂皮风帽,身披斗篷,顶风冒雪的到了城门口。
城门这时已经开了,但城门前后都有侍卫把守着,百姓看到他们手里的刀枪早就远远的避开了。
等了约有一刻,两辆青布骡车碌碌赶来,骡车前后都跟着骑马的侍卫。
隆科多裹着斗篷站在城门口吃了一刻的雪,肚子里火冒三千丈,但看到骡车过来,心里还是不免啧了声。
……这就是龙子凤孙。
押骡车的将军也是头脸都盖得严实,不知是防风雪还是防小人。他从怀里掏出路引,隆科多验过,到骡车前挨个掀起车帘子往里头扫了一眼。
将军一直坐在马上,不曾下马。见他看过,扬了扬下巴。
隆科多心道终于碰上个比爷还吊的人了,不过瞧在他押的人物的份上,给他两份薄面也无妨。于是点点头,示意人没错。
将军一拱手,一句闲话没有的就带着人走了。
骡车上的车夫等人都由隆科多带来的人给替了,赶着这两辆骡车,跟在隆科多身边的人都有些发怯。
一个大着胆子的上前问:“爷,咱们……这是往哪儿送啊?”
隆科多草草指了一指:“一个去上驷院,一个去养蜂夹道。”他话音刚落,那人脸已经吓白了,狗胆包天的拉着隆科多,“爷,您不是发梦吧?那可是……”
“畜生待的地儿!”隆科多替他说了。
这人双膝一软就要往下栽,隆科多哈哈大笑道:“瞧你这胆子吧!”
晨光初现时,白雪也蒙上了一层夺目的金光。
今天是过年进宫头一天,李薇却还在躺着睡大觉,起来洗漱过用了早膳,又围着羊皮褥子躺在榻上。玉瓶给她送上热奶茶和今年新做的糖,道:“主子也出去散散,这一早上就没出过屋子。”
李薇拿一片芝麻糖叼在嘴里,指着窗外美丽的雪景说:“你先看看外头的雪有多厚吧。好不容易可以轻松一年,我才不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