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马上就能给她找出两三个。
首先西六宫的修葺已经接近尾声,虽然总管这事的太监和赵全保都验过一遍了,但主子您是不是也想去看一看?
其次,长春宫已经开始铺宫了,翊坤宫里也堆满了从府里和圆明园里抬来的您的行李。您要去瞧瞧吗?
最后,德妃娘娘最近正在忙着往宁寿宫搬家,手上的事顾不住了。这一季宫里的份例发放,显然就是您的活儿了,您什么时候看看账本账册?
李薇显然被这些‘大事’给惊到了,忙问:“娘娘什么时候说的这个?”她怎么没印象?
玉瓶苦笑道:“奴婢随您去南三所了,回来赵全保说是永和宫的丁太监亲自来传话,还直接把对牌给送来了。赵全保想说等您回来再说,那丁太监连声说不用,东西搁下就走了。”
然后李薇用午膳,玉瓶就没找着机会给她汇报。
“……”李薇按住额头,只觉得头在抽抽的疼。她深吸口气,一件件来吧。
头一件就是验看修葺过的西六宫。贵人和答应的屋子的窗纱一看就是新糊的,有些还没干透。屋里十分狭小,两人一个套间,共同一个堂屋。各自的卧室里只够挨着墙角摆下一张床,几个衣箱子,窗下是梳妆台。
因为窗户太小,所以室内十分昏暗。
这样的屋子,李薇都没住过。她进阿哥所时,大概四爷当时仅有唯二的两个格格,所以她的屋子跟这个比还算宽敞,至少她是独自占着两室一厅,玉瓶他们也有个角房。
贵人的好一些,够二室一厅的标准。
长春宫里一应都是新的,铺宫的大件已经都抬进来的,散发着新漆的味道。唯一叫李薇有些小惊讶的是长春宫殿前的红漆立柱,全都从上到下用蓝布裹了,连栏杆都一模一样。
窗棱虽然没裹蓝布,但也用白绵纸给糊住了。
这是因为先帝新丧,宫里不许见喜色。
养心殿好像也是这样,不过她一直没注意。只记得灯笼现在都是用白的。
屋里的几面大屏风也选的是黑檀白绢兰草花样的。
她四处转过一圈,长春宫的太监管事和姑姑一直跟在她身边,她看哪个,他们就解释下这东西从哪里来,他们又是花了多大的心思功夫。
“辛苦你们了,做得很好。娘娘一定也会十分高兴的。”李薇临走前赞了一句,那太监和姑姑就一个劲的道谢。
其实她赞了顶什么用?说不定她赞过后,福晋……皇后反而会更不开心呢。
翊坤宫里,四爷都说了只是暂时叫她住一住,所以没有大动。跟长春宫比起来,没有换瓦,只是重新上漆,换了一遍家具门窗。
殿间的红漆立柱也包上了蓝布,那红漆大门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拿草编了一个超大的席子给挂在门上当门帘了。李薇一见就笑了。
翊坤宫的太监管事和姑姑也跟在旁边,一看她笑,那太监管事抢在姑姑前头上前一步,赔笑道:“奴才想着这门不好包,拿这草席遮一遮也挺好的。”
李薇点点头:“这样做很聪明嘛。”
太监总管高兴的脸都红了,轻声道:“不敢当主子的夸奖,奴才这都是实心办差。”
这太监总管在这里奉承,赵全保挺淡定的站一旁看着,一点都不着急。玉瓶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笑着说:“你这会儿是改了性子了?”
赵全保轻蔑的看了眼那翊坤宫的总管,也小声对她说:“就他?主子不过赏他两个好脸罢了。”
他再看玉瓶也不往主子跟前凑,就叫翊坤宫的姑姑扶着主子进去,也对她笑道:“你不也是?”
玉瓶白了他一眼:“我才不跟你似的呢。”说罢越过他进去了。
赵全保翻了个白眼:“神气什么啊?”当他不知道?主子刚进宫立足不稳,只用身边的人可不行,这时不管是什么人靠上来,说不定都对主子有用。他们两个撒开条口子,多几个人冲主子磕头有什么不好?
反正他们心里有数,主子念旧,才不会放着他们不用,去用这些生人呢。
翊坤宫的库房里堆满了李薇的家当,她看到时都吓了一跳。一旁的太监总管说:“娘娘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奴才们怕磕碰着,都小心得很呢。”
然后领她转了十个屋子,说:“原先只有六间库房,这又新开了四间,特意重新换了门和锁。”
翊坤宫以前除了宜妃还住着其他小妃嫔,如今只住李主子一个,自然地方宽敞多了,库房也能放更多东西了。
李薇是没想到她的东西有这么多。主要是她也没什么时候去看自己的库房,现在回忆倒是记起来了,每隔一年,玉瓶捧来的库房账册都要多那么一两本。近两年更是半年都能多出两三本来。
以前是只有四爷给她东西。后来她收的礼就比四爷给的还多了。
等到晚上见了四爷,他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等你封了贵妃,内务府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李薇的心多少抖了一下,筷子都有些握不稳了。
四爷看出来了,放下筷子安抚的轻拍她的手,柔声道:“朕今天看了贵妃的吉服,做得还可以,有一些不妥的叫他们拿回去改了。明天让他们拿来给你看看。”
她这会儿才勉强回神,放下筷子起身就要往下跪,嘴里虚弱的说:“……妾身谢万岁恩典。”
被四爷笑着一把拉住不叫她跪,他按她坐回去,笑道:“坐着,坐着说。你这么一说话朕都要不习惯了。”
他挟了个龙眼小包子放在她的碟子里,笑道:“好了,天天跟弘昐说都是自已人时不许多礼,跟额尔赫她们也是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忌讳,难不成日后素素要跟朕当外人了?”
“怎么会?”李薇的心狠狠颤了一下,马上喊。
“那就跟以前一样。”他轻轻对她说,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他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朕跟素素是一家人,别人如何都不要去管,别跟朕生分了。”
她感到他用力握了下她的手,然后就自自然然的继续用膳了。
她也尽量镇定的挟起那个龙眼包子咬了一口,感觉一触舌,包子的外皮已经有些凉意,可一咬开,里面还烫口的肉汁溢出来,舌尖一碰都要往回缩。
吃完这个包子,她就镇定多了,还好奇的跟四爷说起那贵妃的吉服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