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战,损失之惨重,乃天机阁创立至今前所未有。
其中,秦卫骨断筋伤,近乎残废,只凭着一股信念勉强支撑。
孙泰更是惨不忍睹,宛若一个血葫芦。满身血污,五脏皆伤,虽留有一口气,却也只剩下半条命。
唯独柳寻衣,由于洛天瑾一直不忍对其痛下杀手,因而他的状态在赵元几人之中当属最佳。
“听令!”
赵元强忍着血脉翻腾,五脏破损的剧痛,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对面气喘如牛的洛天瑾,咬牙切齿地喝令道:“收敛心神,随我再战!”
“侯爷!”柳寻衣实在不忍心看着双方玉石俱焚,故而放胆直言,“再打下去势必两败俱伤。如今,凌潇潇就在外边等着坐收渔利,我们应保留几分气力,以应不时之需……”
“住口!”赵元眼神一狠,沉声道,“柳寻衣,事到如今,你仍想袒护洛天瑾不成?”
“属下绝非袒护洛天瑾,而是替侯爷着想……”
“本侯的生死,无需你费心!”赵元毫不领情,伸手朝满地的尸体一指,义愤填膺道,“今夜,天机阁六名少保、三百校尉全部战死,你现在要我收手,试问良心何在?忠义何在?天理又何在?你想放洛天瑾一马,不妨先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可是……”
“柳寻衣!”赵元不耐道,“今夜,洛天瑾非杀不可!如若不然,本侯纵使侥幸苟活,也无颜面对朝廷、无颜面对皇上,更无颜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今夜这么多兄弟魂断贤王府,他们绝不能白死!”秦卫愤懑道,“如果我们现在收手,这些兄弟将死的不明不白,毫无价值。你想想周庭、想想魏良,他们可是与我们同生共死,十几年同吃同住的好兄弟,可如今……”
言至于此,秦卫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悲恸之意,慷慨之词亦戛然而止。
“不错!”孙泰眯缝着红肿不堪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如今已是孤注一掷,如果不战至最后一息……非但天机阁血本无归,皇上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侯爷……天下百姓更不会放过我们……”
“够了!”
赵元大手一挥,向柳寻衣教训道:“今夜之事,若放在边关要塞,无疑是一场战争。柳寻衣,你自幼向往杨业、岳飞这些忠义名将,试问他们在沙场征战时,可否想过两败俱伤?可否想过临阵退逃?洛天瑾勾结西辽旧部密谋造反,此乃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你身为大宋之臣,汉人之嗣,岂能对窃国奸贼心慈手软?”
说罢,赵元不再理会若有所思的柳寻衣,转而将狠戾的目光投向洛天瑾,冷漠道:“经此一战,洛天瑾与朝廷必将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无论他造不造反,都不可能再被朝廷所用。如果留着他,日后必成我大宋巨患。柳寻衣、秦卫、孙泰听令,随我奉旨诛贼……”
“痴心妄想!”
未等赵元的话音落下,一声厉喝陡然自半空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翻过院墙,剑锋一甩,于夜空中折射出一缕刺眼银光,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赵元杀来。
“侯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