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五六年吧!”秦卫沉吟道,“当年,我们都是黎明站桩,而柳大人为免耽误白天练功,故意选择夜里站桩,而且一站一整晚。”
“一整晚?”丁丑惊诧道,“柳大人不睡觉吗?”
“当然睡觉,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木桩上。”秦卫回忆道,“最初几年他吃尽苦头,睡也睡不着,困极了就从桩上掉下来,经常摔的鼻青脸肿。后来他慢慢习惯,站桩也能睡着,而且一觉醒来,身体依旧保持纹丝不动。”
“这……”丁丑如闻天书,惊讶的合不容嘴。
“柳大人这套功夫,我曾试图学过,不过我没有他的本事,至今也没能学会。”秦卫自嘲一笑,而后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丁丑,径自朝柳寻衣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漆黑如墨,柳寻衣抱着酒坛,四仰叉地躺在榻上呼呼大睡,不时发出阵阵鼾声。
秦卫默默点燃烛台,望着不修边幅的柳寻衣,不禁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一言不发地将七零落、东倒西歪的酒坛、桌椅收拾干净,并用清水沾湿锦帕,替柳寻衣擦拭脸颊。
“谁?”
似是被脸上的凉意惊醒,柳寻衣猛地坐直身体,眼神呆滞地望着苦笑不语的秦卫,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秦兄,原来是你啊!”
对视半晌,柳寻衣方才恍然大悟般吐出一句话,而后身子一歪,慵懒地依靠在被褥上。
“别再喝了!”秦卫夺过柳寻衣怀中的酒坛,不悦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
“你的伤势如何?”柳寻衣并未接秦卫的话茬,而是自顾问道,“仇大哥的伤势如何?”
“仇大哥早已无碍,不过他失去一只手,日后恐怕会有诸多不便。侯爷让他专心培养新人,似乎不愿再让他抛头露面。至于我的伤势,也已经好的七七。”秦卫将酒坛放到一旁,再度拿起湿帕替柳寻衣擦拭脸上的污渍,“反倒是你,明明伤势最轻,结果却‘愈合’最慢。”
“我无妨。”柳寻衣接过湿帕,囫囵着在脸上涂抹几下,让自己混沌的精神渐渐清醒几分,“侯爷的伤势如何?”
“皇上遣御医替侯爷疗伤,因此早已痊愈。”言至于此,秦卫的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洛阳之行,天机阁死伤惨重。去时数百人,可活着回来的却寥寥无几……”
柳寻衣默默注视着神情悲痛的秦卫,眼神复杂,不知在思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