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望着她,隽俊的脸庞和沉静的眼睛,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像到什么程度。
就是没有一丝丝该有的情绪。
炉火爆裂了一下,呛出火花,滚出的薄烟都被烟囱收拢。
许肆似乎失神,良久才有动作。
她走到裴枕身边,轻轻坐下,没有继续规避这个问题,也规避不掉,温声安慰:
“阿枕,你可以难过,也可以跟我说,有些情绪不用藏起来,不会有人笑话你。”
少年仰起头,认真与她对视,灰色的瞳仁还是很温柔:
“小姨,我想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
顿了两秒。
他继续说:“我记得这个场景,但我不记得是什么样的情绪,很奇怪,我应该感觉到痛苦,但我并没有,也尝试过逼自己痛苦一些,但是一想去尝试,我就会觉得头疼,疼的不能再继续想下去。我翻过书了,书上说可能这是我的身体在规避精神上的痛苦,我就想,这样也很好,人不必一直沉浸在痛苦情绪里,说不定也是很好的事情。”
短暂的沉寂后。
许肆说:“如果你愿意,我给你联系医生。”
“我不想。”裴枕摇了摇头,慢条斯理慢慢讲述着:“小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只记得很多快乐的事情,很早就想说了,我一直知道葛管家经常把报纸丢掉,说忘记订了,其实上面有我父母的新闻,这都是小姨吩咐的,其实小姨不必顾虑那么多,就算看到了,我也不会觉得很难过,我想,可能是和小姨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许肆听着,眼神都透着怜惜。
尽管裴枕懂事,说没关系,她还是没再去提这件事情,温柔抚摸着他的头。
“你不愿意就算了,只要觉得开心就好,阿枕,不要害怕,小姨不会离开你的,这个世界上,谁离开你,我都不离开你。”
这话说的很诚恳,柔软,能给人带来力量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