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睡觉的柳白倏忽间就惊醒了,双眼睁地大大的。
小草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闯了祸,吵醒了公子,连忙从那被打开的桌子上边跳了下来。
双手放在身后,绞成一团,然后弱弱的说道:
“公子,小草真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
“我……小草也不知道这桌子能打开,公子您小孩有大量,就原谅小草吧。”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柳白听到这话,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下。
“行了,你去把蜡烛点亮一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发了指示,小草立马跳了起来,高呼道:“小草遵公子谕令!”
然后便是连蹦带跳的跳上了烛台,它点火的方式也简单,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那点燃了的火苗上一碰,然后小手点着了火,它就大喊大叫。
“小草着火啦,小草着火啦。”
然后引火将其余的蜡烛点燃后,再轻轻一吹,手上燃着的火苗就熄灭了,小草也就摸摸肚子长舒了口气。
“小草的火可算灭哩。”
柳白翻了个白眼,“快点快点。”
小草这才抱起其中的一个烛台,跑地飞快,跳到了这张打开的桌子前头。
等柳白伸手接过时,它才发现这蜡烛又因为它跑的太快,给吹灭了。
眼见着它又要回去点火,柳白却已经伸手接了过来。
“我来吧。”
先前马老爷都还只是烧灵体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地点燃老烟枪了,现在柳白都聚了五气,点支蜡烛自然是不在话下。
柳白伸手捏住蜡烛的烛芯,轻轻一撮,这蜡烛就被点燃了。
他单手握着烛台,低头朝这张被打开的檀木桌子看去。
小草应当是不知触碰到了哪里的机关,现在这整张桌子都从中央被一分为二,露出了底下好似抽屉一般的空间。
也是知道此刻,柳白才晓得,这桌子竟然是中空。
里头所摆放的东西分别是削好的竹子,钻孔的搓钻,麻绳,以及最后是一个成型的伞骨。
小草蹲在柳白肩头,前倾着身子一点点看去,也是将这抽屉里边的东西全都看齐了。
然后小草抬头说道:“这司徒家主可是真怪哩,闲着没事竟然在家里头做油纸伞。”
这么明显的事情,柳白自然也看出来了。
伞骨都在这,只要在上边沾上白纸伞面,绘画图案,最后加之以熟桐油晒干,一把完整的油纸伞便算是做好了。
小草奇怪的是这司徒良闲着没事竟然在家制作油纸伞,而柳白见了这情形……却是想到了一点别的。
就跟在老树林子里头见到的那俩人胸口的刺青似得,柳白当场就想起了一本叫做《午牛杂俎》的书。
而现在,在这司徒良的房间里边见到这些制作油纸伞的东西。
柳白同样想起了那本名字叫做《午牛杂俎》的书。
书里介绍了丧葬庙这个组织,同样的也介绍了别的组织,比方说……纸伞会。
跟丧葬庙那些喜欢在各个地方搞事的乐子人不一样的是,这纸伞会,很正经,正经的只遵循一条原则。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不,甚至都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若是鬼,是邪祟,只要给得起价钱,他们同样会接这活。
而这纸伞会的行事一大特色就是,杀人之后,必定会在原地丢下一把油纸伞。
原因有二,一是好告诉别人。
人,是他们纸伞会杀的,有本事就来报复,不用寻找。
很自信,同样很嚣张。
其二则是因为人死后,灵魂脆弱,这个时候若是能有一把纸伞庇护,能大大增加变鬼的几率。
所以嘛,这人变了鬼,纸伞会就能做第二次买卖了。
第一次是杀人的,第二次……那就得是除祟了。
当然,你要是觉得纸伞会这行径不好,那也无妨,反正这做买卖嘛,讲究的就是伱情我愿。
想到这,柳白又将这伞骨拿起来看了看。
所以说,这看似好像处处播种的司徒良,其实是纸伞会众?
游历天下,肆意杀人。
若是遇见有合适的女子,又给自家播个种,看能不能种出个好苗子……一时间,柳白感觉自己猜中了个八成。
只是这事,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是说,这司徒家的老祖司徒不胜同样晓得?
柳白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多想,多耗费心神,所以他直接喊道:“司徒老祖。”
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他就听到这窗外响起落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