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徒月以及司徒女子她们担忧的目光,柳白想到了昨晚上。
其实司徒月她们在这守了一宿没睡,柳白也差不多。
他先是去了趟老树林子里边。
然后等着回来后,就在想着,如果是娘亲面对这样的情形会怎么样,只是想着想着……他就很想娘亲了。
于是他就取出了临行前,柳娘子赠送的那本书册。
那本写有柳娘子话语的书册。
娘亲说过,如果很想她了,就可以翻开看看。
之前柳白在离开黄粱镇的时候,翻开过一次,当时看到的是娘亲的祝福。
而昨晚上,柳白第二次翻开了那本书册。
上边浮现出娘亲写下的文字。
相比较于上次,这次浮现的文字,明显多了许多。
“如果是别人,这辈子可能注定要为了活下去而打打杀杀,想方设法穷尽一切的去提升自己的实力。”
“可你是我的孩儿,所以娘希望你这条路,可以不用走的那么急,那么赶,也可以停下来看看路两旁的风景。”
纵使自己过的再遭,但只要看到娘亲写下的话,柳白的心情就总能平静下来……
然后就发现,自己过的也并不遭。
司徒家有司徒家的运。
柳白能担这家主位,借柳家之运帮他冲运就已经算够够的了。
再者说,柳白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如今这整个老树林子里边的邪祟,都应当动起来了……
反倒是这司徒家,有点难崩,竟是直到现在都还没确定背后是谁动的手。
至于别的……柳白也不会觉得在这司徒家当了几天家主,就真要为司徒家抛头颅的地步。
娘亲帮衬,自己再帮衬。
司徒家还想要什么?
所以此刻,听着司徒月的问话,柳白想了想,而后认真地说道:
“我也该去继承一下我的祖业了。”
“家主大人的……祖业?”司徒月有些不太明白。
“嗯,总之你们把伱们的事做好就行了,不必担心我。”
柳白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司徒月跟司徒女子自然都没有再多说。
也是直到此刻,一直一个人坐在对面的司徒红,才轻轻咳了咳,让这几人注意到她。
司徒月跟司徒女子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在想着该怎么安排她。
可司徒红却隐隐猜到了柳白想要做什么,便轻声开口道:“家主大人一个人也不大方便,要不奴婢就跟在家主大人身边,伺候着家主大人吧。”
柳白想着自己的安排,身边可能的确需要个人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行。”
“你们应当能联系上吧?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有什么消息,或者说需要什么帮助的地方,都可以和司徒红说,我会尽力的。”
“可以的。”
尘埃落定,司徒红也是终于放下心来。
至此,司徒家的三名女子各自相视一眼,皆是明白,等着出了这扇门,司徒家的担子暂时就需要她们先挑起来了。
这担子兴许会很重,但人生在世,不称心之事十有八九。
总有些迫不得已不得不做的事情。
……
来司徒家时,柳白两手空空。
可走的时候却是搬空了司徒家的……整个宝库。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全都搬空了,只是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在他身上罢了。
其余的一些寻常物什,则都还是留在了那宝库里边。
若是没有点东西留在那,谁信司徒家会散?
至于这宝库,柳白也不会真的要,暂存罢了,等司徒良回来,重建司徒家的时候,柳白自会还给他们。
马老爷跟六子已经听了柳白的嘱托,前去这血食城里边,帮忙挑着店面了。
事实上,柳白口中的继承主业,也极为简单。
柳家能有什么祖业?
柳白所晓得的,也就只有黄粱镇里的那个香烛铺子了。
没了司徒家的担子,如今柳白走在这街上,只觉自己浑身轻松。
跟在他后边的司徒红自是察觉不到他情绪的,但是小草却可以。
于是小草便是嘀嘀咕咕地在柳白脑海里边问道:“公子,你是不是早就想着在这城里开一家香烛铺子了呀?”
“是啊。”柳白承认的很是爽快。
因为这本就是他出发前的打算,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当时还在家里的桃花树下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进了城该干什么。
思来想去,也就想着跟自己娘亲一样,在这城里开个香烛铺子比较合适。
可谁曾想,娘亲竟然还给自己安排了一手。
来了这司徒家。
而现在司徒家遭逢大变,柳白这个家主也不用当了,正好可以趁机做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跟娘亲在书里边写下的一样,可以看看这路两旁的风景了。
走着走着,柳白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他回头看去。
司徒红适时走了上来,轻声喊道:“公子。”
“我一直没给你点火,你记恨我吗?”柳白没有客套,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司徒红听着这话,也没什么大惊失色,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的行为。
她清澈的目光就这么看着柳白,她好像还是头一次这么大胆的跟柳白对视着。
而后她缓缓摇头,“不记恨。”
“其实当初在黄粱镇的时候,老祖跟奴婢有过言语,他说走阴未必是件好事,走不了阴,也未必是件坏事。”
“奴婢当时还很不理解,也有些不大能接受……但现在,老祖说的的确是对的。”
司徒红说着深呼吸一口,“若是奴婢早早的就走了阴,这趟灾祸落到奴婢身上……奴婢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咒杀,主要针对的本身就是走阴人。
司徒红没走阴,所以受到的咒杀效果也就比较小。
也正是因为此,她才得以活了下来。
“可能,这就是命吧。”
都说人上了年纪,就会越来越信命。
而司徒家遭逢大变,让这小小年纪的司徒红,也开始信命了。
“好,那今天就帮你把火先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