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六子快成婚了!这倒让柳白稀奇,更想着回去看看了。
见胡尾的时候,也顺带见到了公孙仕,他都已经快被这血食城的大小事务磨平棱角了。
整个人也浑浑噩噩,见着柳白也只是一个劲的喊小孩哥,然后让柳白去跟红姐说情。
说什么别再把血食城交到他手上了,他只想去外边走走,再留在这,他就要疯了。
柳白自是一口答应,然后又问红姐去哪了。
公孙仕说红姐现在天天在外边走阴,根本见不着人,活的极为自在潇洒。
但他这小小年纪的却要守在这血食城里边,照顾着全城人的吃喝拉撒。
到了后边,更是越说越委屈,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柳白忍着笑,只是说会帮他求情的。
这见完人了,走在街上的柳白也就尝试着喊道:“娘?”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自己只需要喊上一声,娘亲就会立马接自己回去的。
但这次却没有反应了。
柳白不死心,又多喊了几遍。
依旧没反应。
但好在耳边却是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但也不太熟悉,因为这声音……在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柳大公子嘛,还知道回家?不是要在外边走阴来着?”
柳白:“???”
不是,娘你这样让我觉得陌生……柳白刚想着开口,小草就已经抢先邀功。
“娘娘,都是小草求了好久才把公子求回来的嘞。”
柳白:“嗯??”
“还要求才回来了?行行行。”
哪怕只是听着声音,柳白都能感觉到柳娘子的愤怒了。
“那就别回来了。”
言罢,声音不见,柳白顺手将身后的小草抓到了身前,瞪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求我我才回来了?”
小草眨了眨眼,无辜的说道:“不是公子你说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突破,我说家里就挺好的。”
“这也是求?”
柳白狠狠地抓着小草的脸蛋,肆意揉搓着,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那……那小草不说求,不是显得小草很没用哩。”
看着这个为了邀功就出卖自己的小草,柳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回不去,你也别回去了。”
然后柳白将他丢上了旁边的房顶,自个化作鬼体,霎时消失在了原地。
小草落在屋顶上,盘腿坐着,也不生气,只是傻傻的笑,然后好似自言自语地说着。
“娘娘,看来公子还是惦记着回家的嘞。哼哼,就是你这馊主意,让小草挨了揍,好疼的。”
小草说完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脸。
它耳边响起着柳娘子轻快的声音,“那是给你脸了。”
言语落下,小草便已回了黄粱镇。
……
云州以北,靠近江州的那一片山岭,叫做乌云山。
时值清晨,周八腊的元神远游已是到了这块山岭当中,他穿行在这众多山精邪祟当中,如入无人之境,最后一路到了这乌云山的一个幽深的山洞前。
其间鬼气森森,阴气阵阵。
到这之后,他便试探性地轻声喊道:“行走大人,周八腊来了。”
然后很快,这山洞里边便好似响起了一阵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将他这话语传了进去。
“周八腊来了,周八腊来了。”
又是等了片刻,这山洞深处便是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回应。
“进来吧。”
周八腊的元神这才踏入了这鬼气森森的山洞里边,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才穿过这幽深的洞道,来到了一个略显宽敞的洞厅里边。
这里边只有这四角挖出了个老火塘子,里边正在烧着一些尸骨,走阴人的尸骨。
但是燃烧出来的火苗,却是幽蓝色的,就像是一团团鬼火。
火苗跳动间,连周八腊的元神都感觉到了一丝寒冷,不过片刻功夫,终于从这正前方的石壁里边,飞出了一团纯黑色的火焰。
见其出现,周八腊就低下了头颅。
“见过行走大人。”
黑火落地化作一个浑身裹挟着黑袍的人影,其背对着周八腊,沉声说道:“你最近供奉上来的血食,少了很多啊。”
“你这样,还怎么成为神使?”
周八腊头颅低的更低了,连带着问道:“小的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问问,到底需要何时才能成为神使……小的虽是在神前办事,但是连个神使都没捞着,底下的人自是也信不过小的啊。”
“嗯,这倒是。”黑袍行走沉声应道。
周八腊心中略有欣喜,但也没表现出来。
“这样吧,你再交一个养阳神,三个养阴神的血食过来,我便为你请下神谕,到时自会册封你为神使。”
黑袍行走说完,一个好似竹篾编织的鱼篓便是落到了周八腊面前。
周八腊见状面色愁苦,“行走大人,不是小的不愿出力,只是小的再在这云州城内惹事,就怕媒妁会跟射覆堂都要灭了小的这腊八教了。”
黑袍行走听着这话,终是转过身来,被黑袍覆压着的面容根本看不真切,他说道:“你不给真神供奉,真神如何愿意信任你?”
“上次你杀了射覆堂的人手,那这次就媒妁会的好了,如今日落山声势渐起,死个阳神而已,再正常不过了。”
“实在不行,你便把这些都推到丧葬庙身上便是了。”
“这……”
周八腊还想讨个价。
黑袍行走却是“嗯?”了一声,而后说道:“周八腊,本行走有些怀疑你对真神的信奉是否真心了。”
周八腊听到这话,打了个哆嗦,连忙跪地叩拜,而后说道:
“天倾地覆,唯鬼神永存。”
“嗯,去吧。”
黑袍行走挥了挥手。
周八腊起身,抱着那竹篾鱼篓,头也不抬的转身离去。
好一阵过后,一直黑色的乌鸦便是从山洞外边飞了进来,落到这黑袍行走的肩头,嘎嘎叫道:“周八腊来了,周八腊又走了。”
黑袍行走嗤笑道:“呵,心头不诚,参拜真神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这样的人,如何入得了神教?”
乌鸦又叫道:“周八腊死定了,周八腊死定了。”
“那倒也不必。”黑袍行走长叹了口气,“真神还未苏醒,总得需要些人手替祂奔走的,如若不然,何以有火种传火?”
“算了,与你这笨鸟言说这些也无用,且去且去。”
言罢,这黑袍行走又是化作一团燃烧着的黑火,没入了这石壁之中。
乌鸦原地落下,又叫道:“笨鸟来了,笨鸟又走了。”
一声叫喊完,它又扇动着翅膀从这扇动里边飞了出去。
……
黄粱镇。
柳白已经在自家门口来来回回兜兜转转走了四五圈了,可是依旧不得入。
那该死的小草还是个该死的骑墙党,骑在墙头,说着风凉话。
“咦,公子真厉害,还在门口跑步哩。”
“哇,公子竟然还坐在地上,肯定是又想要娘娘帮你洗裤子呢。”
柳白尝试着捡起石子去砸,可是这围墙上边就好似又一块看不见的木板似得。
石子根本砸不到小草身上。
又是一个黄粱镇的百姓从这门口路过,见着柳白坐在自家门口不进去,便是笑着说道:
“小柳公子又惹柳娘子生气了?你也太调皮了,还不跟你娘道个歉,咋可能会不让你回家嘞。”
柳白起身拍拍屁股,“对,也是。”
只是见着这人离开,柳白才趴在自家门缝里边说道:“娘,小草上次跟我说,它说你年轻的时候可粗鲁了。”
“跟个母老虎一样,打起人来专门打人的大嘴巴子。”
墙头上的小草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不过片刻功夫。
柳白骑在了墙头,看着蹲在家门口的小草,嬉笑道:“咦,小草你怎么蹲在外边呢?是不是嫌弃咱家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娘俩,唉,到底还是嫌弃我娘了。”
“你也别在那贫,再多嘴,你就跟着一块去门口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