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百姓纷纷避开,也并不惊讶,甚至停下来观看的都没几个。
显然是对这情形,习以为常了。
而那聚五气的走阴人在被甩了一巴掌之后,也就没说话了。
没反抗的他,很快就被拖上了马车,紧接着被带离了此地。
“他们抢人,竟然如此光明正大了。”
小算道长轻声呢喃着,“也还好是咱俩来了,要是道长过来,指不定也得被抢走。”
此刻他俩都是动用手段遮敛了自身走阴人的气息,所以看着都跟个普通人差不多。
但是无笑道长可没这手段。
“毕竟这可是他们的地盘。”
柳白说着也从这里离开,换了条街道,所见到的情形都是一般无二。
对于这鬼神教来说,寻常百姓的作用可能就是给他们提供香火供奉。
而走阴人……有实力的就成为自己人,没实力的,那不好意思了。
你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血食供奉。
“这神教,还真是毒瘤啊。”
这话小算道长是不敢说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偷摸着将这话写在了纸上。
柳白看了眼,也没说话,只是稍稍点头。
他准备寻个合适的地儿,将媒姑给的那个标记留下,然后坐等着李化梅上钩。
但是这地儿可不好找……首先是不知道李化梅在哪。
万一留的偏了,等个几年他都见不着。
正想着,忽地听着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写在纸上也不安全,万一被鬼神教众发现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谁!”
小算道长回头望去。
柳白则是阴神感知到了一丝异样,转头看向了右边。
只见那民房外边正倚靠着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外表看着就是个挂杆儿,身材虽是高大,白袍穿成黑袍不说,散乱的头发也都泥垢成捆,赤裸着的双脚也都被穿上了一层泥巴盔甲。
柳白看去时他还没抬头,却见后边的民房里边出来个婶子,洗着围裙指着他骂道:“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也不出去干活挣钱,整天在这讨饭吃,真是丢了你家祖宗老脸了。”
彩云城离着血食城已经是极远了,口音太重,柳白都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能大致猜着是这意思。
小算道长也回过头来,知晓了刚说话的就是这邋遢男子。
对方扶着墙起来,也没去看那婶子,更没抬头看柳白两人,他就这么低着头离开。
但是柳白两人耳边却是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说。”
他走了,拖着这疲惫的身躯走入了人群。
小算道长没敢跟上,而是看了眼柳白,像是在征求着他的意见。
许是见着他俩没有跟上,那邋遢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在两人耳边响起。
“狗日的鬼神教。”
“跟上去看看。”
这话都说出来了,对方是鬼神教教众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要是真教众还敢说这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柳白也没敢跟太近,始终保持着一个可以看到他身影不至于跟丢的距离。
如此一连从城南走到了城东。
其间柳白也见着,这彩云城里的走阴人,的确比血食城或者枫叶城这样的地儿多。
或者准确的说,是这鬼神教的教众比较多。
到了城东之后,柳白见着那邋遢男子进了一破庙。
“应当是原先的城隍庙。”
小算道长对这些行当比较熟悉,只是看了眼就认清了。
“嗯,跟上去。”
来都来了,都到这了自然不可能说放弃。
小算没说话,只是比划了个小心的手势。
临着他打头,当即走入了这破庙,柳白紧随其后进来。
破庙依旧是破庙,并无什么怪异显现。
进来的那邋遢男子则是躺在这进门右手边的稻草堆里,和在外边不同的是,此刻他的眼神很亮。
像是夜幕星辰一般璀璨。
“鬼神教窃取了这城隍的权柄,他们能监视全城,所以在外边说话还是注意些,至于小道长那手段,就更危险了。”
小算闻言朝其打了个道揖,“多谢这位大哥告知。”
“那你现在在这说话就没关系了?”
柳白问道。
邋遢男子伸手指了指那倒塌破落的神龛,道:“这里是原先那老城隍的道场,我借用了他老人家的一丝遗留神韵,隔绝了他们的查探。”
柳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倒塌神龛后边,好像确实是用血迹画下了一行符箓。
小算道长看了眼,更是眼前一亮,“这位老哥是兵家的?”
他道家行当,自是认出了那符箓的符脚是兵家的手法。
“是,魏国来的,二位喊我一声阿刀就是了。”
邋遢男子姿态很是随意,甚至连起身都没起。
“贫道小算,见过阿刀。”
柳白则是顺口说道:“我是胡尾,见过阿刀。”
阿刀“嗯”了一声,“二位来这,也是为了干鬼神教的?”
“是。”
柳白回答的很坦然。
阿刀听完后更是直接就笑了,“既然是干鬼神教的,那咱就是朋友。”
他说着起身,稍稍坐直了身子,顺带拍着旁边的位置说道:“实不相瞒,我来这彩云城,就是为了报仇,要干死这鬼神教行走钓鱼叟的。”
行走……李化梅好像也是行走。
柳白思量着,小算则是关心道:“这鬼神教行走应当是铸神龛了吧。”
阿刀听了呵呵笑道:“小道长想问我实力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小算道长听了颇为尴尬。
但是阿刀却没放在心上,而是直接说道:
“也不瞒你们,我也是个铸神龛的走阴人。”
“这……”
小算意外,柳白也有些意外,这铸神龛的走阴人来这报仇也就罢了。
可看现在这情况……一个铸神龛的走阴人竟然跟个乞儿一样,邋里邋遢的在这街头,不修边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