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点出乎柳白意料了,但转念一想,李化梅从娃娃山回彩云城,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事。
听着这话,柳白也有些纠结为难了,他来到阿刀对面坐下。
小算则是站在他身后。
阿刀又在他俩身上打量了眼,算是明白了什么。
“那神座来了一般待多久?”柳白问道。
这时间要是短倒还好,要是待的时间一长……那柳白可就等不起了。
“短则一两天,长则十天半月都是有可能的。”阿刀见着神色也有些难看。
“那阿刀你的意思是……等?”
“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我还联系了城内其余一些跟鬼神教有恩怨的走阴人,他们也没别的办法,毕竟……这可是鬼神教啊。”
“在神教里边都是最强的那个,他们敢提起念头反抗,都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阿刀叹气说着,“你们楚国的,是不知道我们魏国现在怎么样了。”
柳白听着这话,也即是跟小算对视一眼,旋即问道:“怎么说?”
这阿刀还是柳白遇见的头一个魏国中人。
而他先前对魏国的印象,都是人传人获知的,也只是知晓,这魏国被神教攻占了。
“伱们楚国不是都在传,说我们魏国成了神教所属吗?”
阿刀说着目光扫过两人,坐着他曲起右腿,嗤笑一声,“事实上也确实差不多,我们这些流亡在外的走阴人,都如那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普通人终究是难以跟这神教抵抗,事实上我们楚国也差不多了,都在说还好有着老监正早年的布置,如若不然,我们楚国也跟你们魏国一样了。”
说起这大势,小算道长也是颇为感慨。
阿刀不置可否,“都在说实力上去便好了,可我纵使铸了神龛,那又如何?”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五指,明明没有点火的他,手心里边却有命火在跳跃。
“外有禁忌虎视眈眈,偏偏人族内部还有着神教争锋,难啊,难。”
阿刀摇着头,眼神苦涩。
但很快,他就带着鄙夷的嗤笑一声,“但是这些与我阿刀何干!”
“我只要杀了钓鱼叟,其余的,要死便是吧。”
柳白听着这阿刀的感慨,咳了咳,“阿刀,这诸多神教内部,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
阿刀这才从自己的情绪之中走出,“忘了和你们说了。”
他摆摆手,“神教里边,鬼神教的势力是最强的,这点是毋庸置疑,在我们魏国里边,占据地盘最大的也就是这鬼神教。”
“余着的就是佛道两家了,这两家实力虽然也强,但好在他们不会跟这鬼神教一样,干这强买强卖的生意。”
柳白能听出他口中的强买强卖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强制别人信教……
“因而相比于其他神教,这两家倒是更能让人接受一些,尤其是这道教,你若是余着什么被别的神教威胁的苦难事,找上门去,他们有些还愿意伸以援手。”
“余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神教,比方说巫神……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捡一些鬼神教不要的边角地界。”
“纸伞会所承接的血神教,跟纸伞会也差不多,多是干一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计,但是他们的信众往往也是最忠诚的。”
阿刀侃侃而谈,对于神教这些,他看起来是真的极为熟悉了。
“癫花教派则是跟丧葬庙一样,是一群疯子,只要能搞事找乐子,他们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所以……每个教派里边,其实都有癫花信众。”
“对于他们来说,背弃自己的信仰,其实也是对癫花之神的一种信仰。”
小算道长听了这话,不禁“啧啧啧”的感叹了几声。
“而且除此之外,有个教派还没在你们楚国传播,只在我们魏国境内活跃。”
“哦?哪个。”
“喜神教。”
“喜神教?”柳白重复了声,而后稍一回想,“婚嫁堂背后,就是喜神教吧?”
“对。”
阿刀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讥笑说道:“丧葬庙,婚嫁堂……听着就有点像。”
“所以癫花教的那群疯子,一直说这喜神是癫花之神的婆娘,说这两尊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柳白默默听着,没说话。
小算道长则是语气夸张的说道:“这真神的玩笑也能开?”
“道长你怎么知道,这是玩笑?”阿刀反问着说完,补充道:“至少在我们魏国,喜神教还从没因为这事,跟癫花教打杀过。”
“那就有点意思了。”柳白还是头一次听说真神之间的八卦?
这算的上是八卦吧。
娘亲应该能清楚一些,下次回去了,也可以回去问问她。
说完了这些,阿刀也是再度叹了口气,“反正情况消息就这样,那神座没走之前,我是不方便动手。”
“至于你们,那就随你们吧,若是等不及,你们现在动手也就是了。若是愿意等,那就随我一块再等等。”
说完他便往后一仰,躺在了这稻草堆里,嘴里还咬着根秸秆,一副爱咋咋的模样。
俨然是已经看淡了生死。
“那我们也回去考虑考虑吧,但就算动手肯定也不急于一时的。”
“嗯。”
柳白两人又从这破败城隍庙退了出去,转而回到了南门外的那驿馆里边。
无笑依旧在这等候着,见着柳白两人回来,他迎上前来说道:
“公子,刚你们离开后,从南门进去了很多马车,都是鬼神教的,而且还有两个修第二命的走阴人从城内出来,也去了南边。”
“哦?李化梅也在里边?”
“贫道生怕打草惊蛇,没敢露面,但是后来贫道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李化梅还在城内。”
“那就不管了。”
紧接着小算道长又将从阿刀那里听来的消息都说了一遍,无笑经验多些,只是刚听着小算说完,他便猜出了阿刀的打算。
“他是孤家寡人,而且来这是为了杀钓鱼叟……他用不着那么多计划,都是见机行事。”
“反正只要杀了就跑。”
“现在局势趋向于平稳,他在这呆了这么久都找不到突破口,甚至巴不得公子先动手,将水搅浑,他再浑水摸鱼。”
小算道长一听,瞪眼道:“那他一开始还说着让我们别动手,等他一块。”
“能从魏国那样的烂泥塘里杀出来,都是老江湖了。”无笑感叹道。
“嗯,总之你们在这待着便是,若是真遇着什么大事,你们就逃回田心坳那等我便是了,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夜色笼罩天幕,柳白不准备等下去了,他准备自己动手。
“好。”
本就是商量好了的事情,小算跟无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公子小心”,也就目送着柳白踏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