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是当年的光景,没有什么改变。
“嘿,咱哥几个啊,就马老爷你这命最好了。”一个泥人匠抽着旱烟,笑呵呵的说道:“自个聚五气了不说,还有仨徒弟都是去了云州城吧。”
“就连这六子,也都成六爷了。”
六子表面上依旧是那木讷的模样,听着这话也是连连摆手。
马老爷则是脸上都笑开了花,今儿个留宿这乌蓬,不就是想着这一口吗?
如若不然,早就坐着刘铁孝敬的那上等马车,返回马家庄子里去了。
“哪有哪有,也就那样吧,不成器不成器。”马老爷“嘿嘿”笑道。
对面一个独臂的赶山人听着也是开口,“马老爷这怕是都快养出阴神了来了吧?”
“哎,远着,远着呢,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喽。”
马老爷拿下老烟枪,吐出口烟气。
可就在这众人闲聊之际,马老爷却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也不止是他,是所有围坐在这火塘边上的人都是如此。
等着所有人都倒下后,黑暗之中,柳白的身形就显现了。
他看着这左右倒下的人,随手将那几个闲杂人等都送了出去。
等这屋内只剩下他跟马老爷以及六子的时候,他终于动手了,四周墙壁上都氤氲着淡淡的血光。
他自个则是高坐黑暗,散发沉重威压的同时,他忽而叱喝道:“马老三,六子!”
刹那间,原本躺在地上昏睡的他俩立马就被这直击灵魂的呼喊声叫醒了。
只是这起来后的他俩,也是浑浑噩噩。
柳白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尔等……可是犯了死罪!”
马老爷感知着这恐怖的威压,又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跪倒在了地面。
“晚辈该死,晚辈该死。”
六子后知后觉,也是连忙下跪。
看着这如此识时务的“马俊杰”,柳白清了清嗓子,“起来回话。”
“是是。”马老爷起身后,也不敢抬头,只是畏声问道:“不知……不知是哪位前辈?小的,小的又是犯了什么死罪?”
“本尊,乃是这地府阎王,尔等犯了什么死罪,还不自知吗?!”
柳白声音一沉,这俩人又被吓着跪倒在地了。
柳白也没办法了,跪就跪着吧,只是将这浑浑噩噩的俩人好一番威胁恐吓之后,竟还真诈出了他们许多秘密。
比方说这六子,幼时困顿的时候,竟是时常去别人地里偷菜吃。
遇着有人来,还装邪祟吓唬人家。
又有次去血食城的时候,背着他家里的媳妇,偷偷去了红灯坊。
还专挑那肥臀的女子下手。
这些事,是连马老爷都不知道的。
这让柳白愈发觉得,外表看着老实憨厚的六子,实际上极不老实。
至于马老三,那就更是了。
年轻时刚点火走阴时,还干过那“摸金”的行当,这血食城境内哪有什么好墩子,他都门清的很。
只是后来三火点成,烧出灵体后,才金盆洗手。
破身这事,他就的确是没做过。
最为显赫的一次战绩就是,他露宿山野时,遇见那女鬼缠身,他于春梦当中一发打出去。
竟将那女鬼都烧了个半死。
柳白听了后,差点当场给他找来几个女鬼。
余着这俩人又还说了许多事,柳白都一一几下,只等着以后拿出来威胁一下他俩。
吓唬完了之后,柳白又让他俩回去躺好,又把门口那几个都招了回来。
这才遁身离去。
等着第二天天色亮堂,马老爷醒来后,回想着昨晚那好似真实的梦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六子也是差不多的模样,两人一问,对于昨晚的梦境皆是对得上。
“那这恐怕就不是梦了……”
旋即马老爷又将另外几人喊醒,一问,他们都是酣睡整晚。
这就更让马老爷湿了后背。
“走。”
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六子急匆匆的出了门,取出随身携带的纸马车,丢在地上,最后消失在了山道。
只是这等着第二天,柳白又在自家见着敲门进来的马老爷,这就有些难崩了。
“你这……柳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了?”
马老爷瞪着眼,硬生生的别回了那句“小子”。
“今早刚到,都还没来得及去庄子见你呢。”柳白张口就来。
背后树上的小草只是哼唧了几句,柳白就已经将它嘴巴缝上了。
马老爷含糊几句,说是来见柳娘娘的。
柳娘子知道马老爷来是为了什么,都没露面。
无奈之下,马老爷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白,说什么这黄粱镇境内来了个大凶邪祟,绰号叫什么“地府阎王”,极为猖獗。
连马老爷遇见都没丝毫反抗之力,起码都是【鬼铸身】的邪祟了。
柳白认认真真的听完,又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就交给他了。
马老爷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去。
临着当然柳白又去马家庄子吃喝了一顿,也算是给这“师父师兄”定了定神。
如此前前后后又在家中待了小十天,柳白也知道,自己又该出发了。
所以是日清早起来,他便来到了地底。
柳娘子似是也猜到了他要走了,早早的便在这等候。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嗯。”柳白老老实实来到对面坐下,起始一句便问道:“为什么偏要去那黑木的坟墓里边,阴阳合一生元神?”
“你这《野火》的第二式【野火不尽】,需要点外物辅助才能练成,那点外物,黑木坟墓里边就有,这是其一。”
柳娘子知无不言,回答的很是细致。
“其二是这【野火不尽】只有在阴阳合一的那一刹那才能领悟,所以你也得趁着这机会去他的墓葬里边。”
“他这术法里边应当还有一点对证道的感悟,应当也留在了他的墓葬里边,这对你将来走出自己的证道之路也有帮助,这是其三,够了么?”
“够了够了。”柳白连连点头。
如果这还不算够,那得是什么才算够?
“那孩儿自己琢磨出的那阴阳合一的秘法,能否可行?”柳白又问道。
这事柳白前几天就跟柳娘子说起过了,但当时柳娘子说等柳白走的时候再跟他说。
现在柳白既然准备走了,那自然就得问个清楚。
“可行。”柳娘子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这法门对如今的你来说,能极大的提升实力,而且对于你日后的证道之路,大有裨益。”
听着这话,柳白也是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