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没有成为这山野神祇的打算。
再者说,这东西对于同样是河神的岁至来说,也是大补。
自己万里迢迢将人家从老窝里边喊来,这仅有的一点东西还抢了,那就太不地道了。
但是……
“他须弥里边我得看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柳白笑着说道。
岁至屈指一弹,一枚青铜戒指便是落到了柳白手里。
“看什么,给柳公子便是了。”
区区一个神龛的须弥,岁至还真不放在眼里。
“今日之事着实是我的过错了,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柳公子,还请恕罪。”
岁至再度拱了拱手。
“岁至大人客气了。”柳白还了一礼后,便是见着随之的身形从眼前消失。
“且去且去。”
岁至身形已经消失,但是柳白脑海当中却又响起岁至的声音,“可以在芝麻面前,多提提柳神。”
前言不搭后语。
柳白一时间甚至没明白岁至为何突如其来的说一句这样的话,可再一想……
岁至是说芝麻有问题?!
柳白心中不由一动,八九不离十了应该是,不然岁至作为和娘能说上话的人。
不会凭空多嘴说一句这样的话。
可这有问题……柳白从河面返回,很自然的看了芝麻跟无笑道长一眼。
芝麻应当是没有加害自己意思的,如若不然不至于等到现在。
这一路走来有过太多杀自己的机会了。
可不杀自己,难道是娘亲派来保护自己的?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岁至应该不会多嘴说上一句。
那么他是有什么目的?柳白表面不动声色,没有丝毫表现的返回了岸边。
先前,在岁至刚和麻芝消失的那一刻,附近琉州城内的一处茶馆里边却是凭空多了两人。
无人得见真身。
两人刚一坐下,麻芝便是起身给岁至倒了茶水,同时微笑着说道:“没想到岁至大人竟然也识得柳公子,倒是有缘了。”
“呵呵,三掌教这始终跟在柳公子身边,岂不是没缘也有缘?”
岁至抬眼看着眼前的麻芝,不带丝毫遮掩的打量着。
“没办法啊,受人之托只能来此。”
麻芝各自倒了茶水后,又坐了回去。
“哦?”岁至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也没多问,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这事柳无敌倒是没跟我说过,我回去倒是可以问问她。”
岁至吹着茶盏,好似随口说道。
“且问便是。”
麻芝心中不由一颤,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甚至这语气还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希望岁至去问的感觉。
老狐狸……原本打算去询问一二的岁至在听到麻芝的语气之后,又有些犹豫了。
“只是三掌教竟然跟在柳公子身边,又何必隐姓埋名,这区区一水君都逼得我出面?”
“莫不是……三掌教见不得人?”
麻芝听完后笑笑,“区区一神龛罢了,本是想趁机磨炼一下柳公子的,没曾想他竟直接唤了河神大人出来。”
“早知如此,就我一剑劈了这水君为好。”
“省得河神大人还跑这么一遭。”
这的确是麻芝的心里话了,早知道柳白随口一句就能将岁至喊来,他还折腾这些破事做什么?这不平白给自己添堵么这!岁至“呵呵”一笑,话语真真假假,“没想到三掌教竟然还有这闲工夫,前后吃紧的时候,还有时间陪着柳公子游山玩水。”
“莫非……是柳无敌给你们鬼神教许诺了什么?”岁至忽然话锋一转。
“河神大人想知道?”
麻芝笑着说道:“也不用多,河神大人只要在这琉州北边开个口子,让我们过来便可以了。”
“这有何难,三掌教尽管派人过来便是。”岁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两人一番言语下来,试探诸多,但实则什么也没商量个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更别说两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今日在这遇见,也都已是超出了彼此的预料。
适逢此时岁至斩了此地水君,麻芝也就一口饮尽了杯中茶,起身笑道:
“此间事了,我要再不回去,一会柳公子就又得喊人了。”
“告辞。”
麻芝朝岁至拱了拱手。
岁至也是颔首道:“三掌教请。”
麻芝转身之际,身形消失不见,余着只剩下岁至安坐,他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
里边水波荡漾,似是映照出了许多景象。
比方说……北面有人渡江南下。
麻芝在跟岁至道别后,也没急着返回柳白身边,而是就这么远远的观望着,看着水君庙旁边的柳白。
只是一想到这事,心中就格外懊恼。
本就是个难得的机会,指不定自己就能借着这机会,来一场证道裨益之事,可谁曾想,裨益未成而中道崩殂。
但这也就罢了,到了麻芝这地步,其实更加看重的反而是那预兆。
他能平安无事的来到柳白身边,那就是好预兆。
相行一路更是好预兆。
可这偏偏半路杀出个岁至,逼得自己不得不离开,这预兆……可就不太妥了。
但这也无可奈何,除非自己就一直留在柳白身边不走,可要如此的话,那就得赌。
赌岁至不会跟柳青衣说这档子事。
但是这可能吗?
岁至当初能炼化这整条楚河,成为这楚河河神,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柳青衣没有阻挠。
先前也不是没有人想着试过,但无一不都被柳青衣拦住了。
她就在云州住着,云州以北就是这楚河。
常言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离着这么近,柳青衣也肯定是不愿让别人来的,可结果这岁至却成了。
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两人关系了。
所以说,麻芝不敢赌,不敢赌啊,这一步赌错了,需要付出的可就是自己的命了。